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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露出像浸了血一样的红丝绒蛋糕底,他才一勺一勺送入嘴里。
迟南不合时宜的咽了口唾沫。
“不喜欢吃奶油吗?”他问。
游遇手中的勺子顿了顿:“腻。”
游遇很快吃完了蛋糕,把奶油连同纸盘一起扔进身旁的垃圾桶。
这会儿他终于收到了系统滞后的通知——
[造梦人229,很抱歉的通知您,虽然您已经驳回梦游人迟南的生日抽奖提问,但由于更高权限的系统管理者已通过提问审核,您的驳回属于无效。]
游遇的眉头飞快的拧了拧:“更高权限的系统管理者,是谁?”
[非常抱歉,系统无可奉告。]
系统冰冷的拒绝他之后消失了。
游遇在造梦世界里工作了十一年,从来没出现过类似情况,作为造梦人他一向拥有足够的权限和自由,造梦人之间都是平等的,各自负责各自的梦境,从无人干涉,可偏偏这一次…
难道因为对方是迟南吗?
游遇突然有些介意,连带糊在嗓子的甜味都令人烦躁。
站在他面前无知无觉的迟南问:“还吃吗?”
说着,他看向桌子上还剩了一大半的蛋糕。
游遇暂时放松了神情,像往常那样扬起唇角:“用不着今晚吃完,可以留着给你打包。”
迟南:“谢谢。”他又咽了咽唾沫。
“接下来有什么打算?”这会儿游遇终于抬起头,似笑非笑的看向迟南,虽然掉马这事纯属意外,但并不妨碍他观察并享用迟南的选择和纠结。
当然他也很清楚,迟南从来不会把内心的挣扎表现在脸上。
迟南整个人就好像宕机了一样在认认真真思考。
半晌,他嘴唇刚动了动,游遇又将食指抵在唇边,朝他比了个‘嘘’的姿势:“南哥,先别和我说,到时候给我个惊喜怎么样?”
迟南迎向他的视线,把刚送到嘴边的话又吞回肚子里:“可是,无论我做什么决定,你都会知道的不是吗?”
他知道梦游人在造梦人眼里几乎没秘密可言,他们的好感度系统都是对造梦人公开的。
游遇笑了笑:“以前我是这么认为的,可现在…不好说了呢。”
游遇话音刚落,宴会厅的钟声敲响了十二下,众人期待的2月29日终于来临。
“南哥,我在之后的噩梦里等你。”
迟南看着他:“好。”
他想,这样挺好的,省得他再耗费好感度去找游遇,一直这么下去他的好感系统都入不敷出了。
迟南刚点头,寄宿学校的所有灯光齐刷刷亮了起来,过于强烈的光让人头晕目眩,窗外若有似无传来阵阵歌声,仔细听来,是有人在远方低低哼唱「生日歌」…
随着光线越来越强,歌声越来越接近,迟南的五感似被什么黏糊糊的东西封住了一样,经历过三个梦境的他很清楚,这是噩梦本崩塌的征兆。
他索性闭上眼睛,心平气和迎接破梦的冲击。
*
最先恢复的是嗅觉,空气里弥漫着绿皮火车独有的铁腥气,之后听觉开始复苏,咣当咣当的铁轨摩擦声在耳边躁动不休,最后醒来的是视觉。
迟南睁开眼睛,十位幸存的梦游人已经坐在前往黎明基地的火车上。
由于这次队伍里几乎都是新人,迟南用不到十句话简单介绍了黎明基地以及好感核算规则后,抛下叽叽喳喳的同学们,找了间软卧车厢安安稳稳的躺下。
他并不困,只是不喜欢和一大群人长时间待在密闭的空间里,更不喜欢吵闹。
在适应噩梦世界后,迟南的睡眠时间被大幅度削减,他躺下足足有半小时,一直睁着眼睛睡不着。
他的脸对着火车的玻璃窗,窗外是一望无际的荒野和流动的夜色。
软卧车厢里的灯光很暗,迟南的脸半明半昧映在窗玻璃上。
他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镜面里的自己…准确的说,是镜面里的「游遇」。
229就是游遇。
自己一直占用着游遇的身体,出现在游遇的噩梦里。
可是对游遇来说,自己才是属于他的噩梦吧?
迟南不知道游遇有什么计划、或者打算怎么处理他这副身体,现在的他只觉得脑海里闪过的各种声音很吵闹,空荡荡的车厢和漆黑的荒原把这种无声的吵闹成倍放大。
迟南闭上眼睛,深深的吸了口气,重新唤醒被植入意识深处的系统——
“请问我可以更改已经许下的愿望吗?”
系统:[梦游人是有权利更改愿望的,但是需要支付200好感度作为代价,请您慎重考虑之后再做决定。]
很贵,听起来并不划算,但迟南似乎已经习惯了赔本生意。
他神色平静的点了点头:“好的,我明白了,等我攒够好感度再来找您。”
[期待您的光临。]
脑海中熙熙攘攘的声音消失了,迟南已经做好了属于他的决定。
*
经过十多个小时的车程,一行人终于抵达黎明基地,且像前几次那样被领入候车室的宴会厅进行好感度核算——
[首先恭喜各位梦游人成功通关「229寄宿学校」,下面进行好感度核算。]
[本次副本的好感度将由梦游人在学校赚取的学分所决定,没有集体加分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