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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清明便将今日同乔明渊在房中的对话说了一遍。
卫轻轩越听越高兴,哈哈大笑了几次:“这小子狂悖之徒,他是拿话激你呢,亏得你一把年纪,都活到狗身上去了,还不如一个小子聪明!”
“老师的意思是?”顾清明有点不懂。
卫轻轩笑道:“你原本就拒绝了他,他若是跟你讲道理,你未必愿意听,更不会想要帮他的忙,如今他拿话激你,说你丢了我的志气,埋没了我的威名,你反而心存斗志,想要证明给他看你没错,你今日走进我这屋子里,你就输了一半啦。”
他摸着自己的胡须,深邃的眼眸微微眯起:“一个半大的小子,就敢算计人心,果真如你所说有些胆识。这人啊,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不飞则已一飞冲天,确不会甘心做个池中物。你说得对,这等聪慧之人,若落到居心不良的人手里,铁定要给我将一颗上好的苗子养成了歪瓜裂枣!”
说话间,卫轻轩心中已有了主意:“你既然答应了他,明天会给他答复,不如人情做到底吧。”
“老师的意思是,这个忙要帮?”顾清明诧异。
卫轻轩点点头,顺手抽了一张纸,提笔写起信件来:“你不是说了嘛,你欠了他那小妻子的人情,不如就此还了。”
信件很快写好,卫轻轩封了口,唤门口那小童进来,将信件交给他:“拿去给县城的五师兄,让他找个人送到高家去。”
“是。”小童毕恭毕敬的接过,转身就去。
顾清明提起的心松了口气,又道:“老师,那收乔明渊为弟子的事情……”
“不急,等这事儿过了,你带他来见我,我自有主张。”卫轻轩打断他:“你且去忙吧,既然要治病,就好好的治一治,当年那厮给你踹的一脚,终究是心病。心病不去,你药石无医。”卫轻轩抬头看着他,眼中带着几分怜惜和慈祥:“你看你,明明比我小个一二十岁,偏生头发比我白,看起来比我显老。若旁人不知,还以为你是我的老师呢!”
“学生知道了!”顾清明嘿嘿笑了笑,弯腰替卫轻轩剪了剪烛火:“老师别看太晚,对身子不好。对啦,慕家那小丫头给学生送了不少山药,山药是个好东西,明儿让鸣回到我家取来,给老师顿点鸡汤吃吃。”
“山药又是什么?”卫轻轩托着下巴:“好吃?”
“那丫头说,煎炸焖煮蒸,怎样都好吃。”顾清明知道自家老师的脾性,捂住嘴咯咯笑道:“皇帝都没吃过呢!”
“那行,等鸣回回来,我让他去拿。”卫轻轩一听就乐。
他这十年来都受皇帝的气,能压过皇帝一头,心里就开心得很。
顾清明从卫轻轩家里出来,月色正浓,已到了冬月,山里的寒风一阵冷过一阵,他裹紧棉袄,摇头失笑:为了女儿那一盆花,为了自己这病,他可当真向老师开了口,并举荐了乔明渊。
他低声叹气:“乔明渊啊乔明渊,老师已答应给你机会了,至于你能不能抓住,那可就不关我的事咯。老夫啊,仁至义尽,下次在你跟前就不会愧疚啦!”
一夜无话。
因和顾清明约定好明日要去听答复,慕绾绾和乔明渊早早就汇合,一同到了顾家。
顾清明先将老师已写信帮忙的事情说了,末了又道:“老师愿意见你,你若不忙,等这事儿过了就跟我走一趟吧。”
“多谢先生!”乔明渊和慕绾绾大喜,其中谢意不再言表。
既然来了,慕绾绾也没闲着,又替顾清明把了脉,昨儿扎了一次针,前天吃了些西药,她照例问诊后,顾清明便露出几分忧虑:“不瞒慕姑娘,那药丸我连着吃了一天,原本入厕频繁,昨儿到今天已有好转。只是,小解虽说缓和,大解的次数却有增多,是否是哪里出了问题?”
“无妨。”慕绾绾摇摇头:“先生火气旺盛,下了清火的药后,难免会闹肚子。一两天就会好,届时先生便不会再觉得口干舌燥了,平日里牙龈出血的症状也会缓和。”
“这倒是,以前早晨起来总觉得烧得慌,冰冷的泉水喝下去方解渴,今日起来喝了两口冷水,却觉得寒冷刺骨不想多饮。”顾清明一喜:“这是好转了?”
“是。”慕绾绾颔首:“冷水不宜实用,先生还是喝温水吧。”
顾清明无一不应。
慕绾绾把脉之后,又开了一天的药给他,嘱咐了让顾清明早些休息,明日她会再来行医,便同乔明渊告辞出来。
回到清水镇上,已然快到了中午,两人脚步匆匆的赶往林家,林家门口已闹成了一团。
谈益请的媒婆果真又上门来问结果,林父林母只说女儿确实许了人家,连徐家人也来了,声声指责媒婆要做棒打鸳鸯之人,一同抢白,媒婆恼羞成怒,竟开口骂了起来:“姓林的,你莫要不识好歹,谈二公子看上了你女儿,那是你林家的荣幸,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到时候女儿要送上去,聘礼半分都无,真正里子面子都教你丢到茅厕里捡不起来!”
“我女儿已许了人家,当不能再嫁他人,请谈二公子另择佳人!”林父气鼓鼓的,“我林家消受不起这福气!”
“好,好!”媒婆脸皮涨红:“我会将这话原话转呈给二公子的!”
慕绾绾和乔明渊进来时,正听到这句话,两人面面相觑,连忙拉林则惜问话:“怎么搞成了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