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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的县府院三试皆是这般,八个弟子做起来轻车熟路,大家也是经验丰富了,这次损坏的东西极少,匀一匀就过,无需购买。
检查之后,他们便原地坐下休息。
还没轮到的州府的考生也差不多都坐着等,大家趁着这时间进食补充体力,不过,水是不敢多喝的,怕进了考场之后要入厕。
在考场里入厕是个麻烦事,按照规制,乡试每一场考三天,每天能休息两次,这两次时间可以走动入厕,其他时间若是内急,只能在自己的考棚里解决。这其实很不通人情,因此,每一次乡试考生们总是轻轻松松的进去,臭味熏天的出来——一半是汗臭,一半是被自己的屎尿熏的!
几人吃了东西,便又开始安静的等着。
天渐渐亮了起来,日头慢慢爬上头顶时,才听到兵卒喊:“平遥府候检。”
“快,到平遥府了。”丁宝林跳起来,催促几个弟子:“把东西都带上,排着队过去,对衙役恭敬一些,让做什么就做什么,少吃些苦头。”
“老师,你们先回客栈歇着。”乔明渊道:“别在外面等,日头毒。”
“不要担心,我们知道分寸的。”丁宝林呵呵笑着:“为师就希望能听到你们的好消息,晒三天都等得,你们安心。”
几人皆点头。
丁宝林和陈秋平送到贡院门口,眼见衙役在前便不能进了,忙同自己的几个弟子挥手。
乔明渊等人也顾不得他们了。
他们排着队到了衙役跟前,衙役一边登名字一边吩咐:“不准抬头,不准交头接耳,不准传递物品,不准瞒报不报!跟着我走,到那边去拆了发髻,解了衣裳鞋帽,自己主动些,免得我们兄弟们动手,我们手重,下手没分寸你们要吃亏的!”
衙役说话是不客气的。
当然,这也是乡试跟童生试的不同,朝廷重视乡试,规矩大过天,搜查严格,若有考生因衙役搜身粗鲁拒不配合,兵卒可以用“扰乱考场”的名义直接丢出去。这一丢,对兵卒来说没什么损失,考生却需再等三年才能来,谁也不敢造次,这是乡试考场上格外有序的原因。
乔明渊等人牢记吩咐,特别识趣,连林则惜都不敢贫嘴,主动按照衙役的吩咐做了。
光着脚站在地上,又将考篮里的东西一一拿出来,开盖子的开盖子,解开的解开,都放在地上,包袱和行李箱都打开,让衙役方便检查。
见他们一行人这般主动,衙役们没为难,先查了地上的物品,又让几人抬手搜身。
衙役们动作极快,下手不重,很快就弄完,吩咐他们:“收拾东西,放行。”
乔明渊等松了口气,怕耽误衙役们的时间惹怒了他们,领了号牌,快速收拾好自己的物品,连鞋子都顾不得穿,光着脚走到里面去。
进了里面,人就不挤了。
几人才匀得了时间,盘头发、穿鞋子、正衣冠,引路的衙役也不催促,等几人弄好,才领着他们去往考区。
贡院分东西两院,正中间为明远楼,四角各一处瞭望塔,往后是大公堂及吏承所、弥封所、对读所、誊录所、受卷所等十几处楼阁,东西两边则分布了几千座号舍,分给考生们入棚。到了号舍区,大家就需按照号舍编号分开了。
第254章 乡试(二)
号舍的质量也参差不齐。
质量最好、宽敞明亮的是靠近明远楼的那几圈号舍,不光大,还通风不闷热。其他的,随着离明远楼的距离越远,质量直线下降。
乔明渊的运气不算很差,他的号舍在中间,虽不算特别宽,倒也不像最末等的号舍那边让人连腰都直不起来。当然,比起连腰都直不起来的,靠近茅房的才真是地狱般,如今天热,茅房的味道本来就大,偏一条长廊上几十上百个号舍都击中在一处茅房解决问题,那几处号舍的味道可想而知,简直是呼吸都折磨的所在,若分在那,怕是一个字都写不出来。
进了号舍,他牢记丁宝林的吩咐,放下东西后就上上下下的检查一番。
重点照顾号舍顶棚。
如今盛夏天,时而晴朗时而有雨,若顶棚漏水,在号舍的考生多半要遭殃,淋了人不打紧,淋了考卷就完蛋了。
他仔细看了几圈,没发现什么明显漏雨的地方,才开始打量号舍。
这号舍不大,堪堪够一人容身,空间是三墙一布,布帘白天不许放下,晚上可以放下休息。其中两面墙上用土砖垒出两个托口,上放一块木板,变成了桌子。木板是可以拆下来的,放在地上,晚上便是歇息的木板床。另有一块蒲团方垫,是给考生跪坐书写的。别的东西就没了,还有不足一米的宽度,可以放考生的个人物品。
乔明渊将行李箱和考箱都放下,取出要用的物品。
先拿出来的一盏灯。
这灯跟别的考生带的油灯不一样,乃是现代人常见的l.ed充电灯,不用说,也是慕绾绾给准备的,电量在空间充到满,点一晚上的话也能用个十来天没问题。
乔明渊试过,这玩意比十几个蜡烛还亮堂,且不熏人,还没有倒下来濡染试卷的风险,他简直爱不释手。箱子里还有几根蜡烛,是应急用的,他没打算拿出来。
又拿了书箱放好,将笔墨纸砚都取出,另还有一个保温杯,杯子里放着热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