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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厢里的诸人霎时间白了脸。
乔明渊手疾眼快,捂住了福宝的嘴,谨防孩子突然发出声响。
那些人在主屋扑了个空,转头就往西厢来。
四个护卫示意他们别出声,待那些人开门,立即迎了出去。
院子里打斗声响成一片。
四对三,倒是人数上占了上风,也是派他们来的人没想到这里会有这么多人等着,一时间大意了。佘香帮忙找的这几人身手都还不错,很快,便将那三人制服了。然而也没什么用,他们的嘴巴里都藏着毒,被抓便咬破了毒药,咽气身亡。
“怎么办?”
乔松岳去了一趟主屋,回头看见主屋的床铺上全是刀痕,吓得六神无主。
谢赟已经是第二次瞧见这般刀光血影,他腿疼得厉害,心里又恐惧,连站都站不稳,扶着椅子坐在地上:“他们要杀人灭口才甘心,我们活不了了!”
一屋子的人都看向乔明渊。
此时只有他最冷静,头脑最清晰。
乔明渊眸色很冷,派去杀林西澜的是两个杀手,杀谢赟的也是两个,他这小院子却来了三人,大概是对方知道他是一家人都住在一块儿。他看向怀中的儿子,娃儿被吵醒,睁着一双朦胧的大眼睛看着他,还以为大人在跟自己玩游戏,咧着嘴笑得乔明渊一手的口水……孩子还那么小,险些就成了旁人的刀下亡魂,叫他如何甘心?
“这几人死了,没回去复命,保准还会有第二波人过来。在第二波杀手来之前,咱们得寻个安全的地方躲着。”乔明渊的语气很沉。
他做主,带上家里的银钱,从后门摸了出去。
沈秋池的老宅就在不远处,过去要不了多久,走得快些,小半柱香时间就到。
林则惜背了林西澜,乔松岳抱着孩子,慕绾绾带了药箱,乔明渊怕留下血迹,边走边清理痕迹。等到了沈家的小院子前,大门锁着,也难不倒护卫,几下就弄断了。
到了院落之后,他们也不敢点灯,生怕灯火引来人。
林西澜的伤耽误了这么一阵子,眼见着恶化得更快了一些,他唇发白发紫,像失血过多要休克。慕绾绾让他们将人送到地窖,她在地窖里点灯,给林西澜简单做个手术。
地窖的入口很窄,乔明渊先下去,林则惜和两个护卫托着林西澜,将他慢慢放下去。沈家的地窖不大,也就只够林西澜平躺,床是没有的,用床单铺了地面。慕绾绾将他们全部撵了出去,留下两个烛台,嘱咐林则惜在上面帮谢赟处理一下他的伤口,别这个没医好,那个又挂了。
一番忙碌之后,地窖关上了门。
慕绾绾等他们都出去后,便将林西澜转移到了自己的空间里,空间里的手术室什么都齐全,先给林西澜上了氧气,又验血输血。
林西澜的伤在肚子上,她需要拍个片看看内脏的情况如何。
等一系列忙完,看了片子,她又忙着给林西澜手术。林西澜早已没有意识,她忙碌起来很放心,但此刻却很担心守在外面的乔明渊会突然进来。
若他掀开地窖的门,就会看见里面空无一人。
那时候他会怎么想?
然而人命关天,她不能袖手旁观,再则,乔明渊费了那么大的力气将这人带回来,这人对乔明渊来说一定很重要,慕绾绾绝不会让乔明渊失望。
她什么都顾不得了。
这一通忙碌,一直忙碌了差不多五个小时,天色到了最黑最沉的时候。
地窖里一点声音都没有,慕绾绾人在空间,感受不到外面的紧张氛围,但守在门口的几人却绷紧了神经。护卫们守在最外侧,乔明渊他们守在地窖门口,俱是将能用的武器拿在了手里。眼见着时间一点点过去,没有人追来,困、累、倦的感觉都涌了上来,谁都不敢闭上眼睛休息。
福宝被乔松岳抱在怀里,他仿佛感受到大人们的恐惧,倒是没哭,却还是闹了一阵子才睡着。
夜渐渐深了,二马胡同里连鸡狗都安静下来,这座小院好似被遗忘了,暗夜里只有彼此的心跳声,一声一声敲击着耳膜,撩动不安的情绪。
许久,林则惜才小声说:“看来他们没追来这边。”
“嗯,应该是安全了。”乔明渊也小声的回。
谢赟流了不少血,只得了简单包扎,极度恐惧之下,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昏迷了过去,靠在乔松岳的假肢上一动不动的躺着。
林则惜见状摇摇头,心底满是悲哀。
“也不知道林西澜还有没有救,他的伤比谢赟的重得多,我瞧着那模样……应该活不了了。”
他说。
乔明渊的心口一沉。
他蓦地握紧了拳头。
今日幸好他觉察得早,否则此时此刻,不单单林西澜活不了,谢赟也活不了,他活不了,绾绾、福宝、爹,还有林则惜都活不了。
做了坏事的人无所畏惧,他们这些被欺凌的人却只能东躲西藏,天理又在哪里?
胸腔仿佛被什么填满,沉甸甸的,好像有一双看不见的手摁住了他的喉咙,让他憋得慌,想大声呼喊,博得一口新鲜的空气。黑暗的空气从四面八方涌过来,一时间,他像溺水了一样,手脚都被抓住,无力去反抗,又不甘心就此沉到黑暗的水底。他挣扎起来,眼中痛苦之色渐浓,目光扫过乔松岳沧桑的老脸,扫过福宝稚嫩的容颜,扫过地窖紧闭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