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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这话的时候,全场除了我都石化了,包括站在门口,手里揣着袋果粒橙和零食的方予可。
当他们开始清醒时,我石化了。我才意识到,绕来绕去,我还是把自己给卖了。
现场变得无比尴尬。我们在客厅的餐桌边坐下来。桌上还堆着布满红叉叉惨不忍睹的计算机练习题。
我清了清嗓子,跟茹庭说:你看,我是来学习的吧?这本子上蓝色的是我写的,红色的批复是你家方予可的。我的字丑了点,你别见笑。
方予可的脸沉得很臭。我理解这小子的心qíng。但凡是个男的,都受不了疑心病这么重的女朋友。而且我发现茹庭独占yù也太qiáng了点,一张破chuáng就要死要活的了。我同qíng地看了方予可一眼,顺带看了一下低着头的小西。
小西才是这场事件的牺牲者,莫名其妙地看了闹剧,还莫名其妙地被人表白。而且我猜小西肯定在思考,我这到底是为了息事宁人,假模假样地演戏呢还是天时地利人和地真qíng告白。
方予可冷冷地问茹庭:什么时候配的钥匙?
茹庭硬着脖子没说话,眼睛里很快又噙满了泪水。
气氛降到冰点。
我觉得这么尴尬的时候,应该说点什么让大家高兴高兴,于是我看着小西深qíng地说道:小西,我刚才说的是真的,不是为了哄茹庭。我是真的喜欢你。
小西看了看我,看了看方予可,又看了看我,跟不相信似的又看回到方予可。
我只好再qiáng调一遍:我喜欢你很久了。对你一见钟qíng,可惜结局好像不是两qíng相悦的戏码。
小西嘴角动了动,说:其实我有
我知道。我打断他的话,虽然这是事实,我还是不想从他嘴里说出那么残忍的话。所以,我会更加努力,让你喜欢上我。
这回换茹庭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小西。
小西眼神里出现忧郁的样子:何必呢?我把你当妹妹看。
这次茹庭打断了他的话:我觉得林林说的有道理。爱了就要追,你有女朋友又怎么样?再说,你女朋友不是和你闹分手吗?
我非常佩服茹庭墙头糙以及敢说敢为的气质,尤其是最后一句话深深把我打动了。我激动地抓着茹庭的胳膊:闹分手?为什么?我都不顾及小西眼里受伤的神qíng,对我来说,这个消息是能拯救我的浮木,我得牢牢抓住它。
茹庭怯怯地说:其实我都不知道怡莲姐姐算不算小西的女朋友。大家都知道她对副会长qíng有独钟,受了什么刺激才找小西的吧。
原来那个不要脸的享受小西宠溺的叫怡莲!
小西苦笑着说:茹庭你这丫头说话怎么这么损啊?少说一句又不会死。不过我和她分了又怎么样呢?我的心里留了某些影子,这些影子大概这辈子都散不去了。我知道假装跟不爱的人在一起,对方会受到什么样的伤害。怡莲跟我在一起时,我清楚她还留恋着他,我都希冀时间长了总会好的。最后还不是我痛苦?林林,我不希望你跟我在一起时,让你尝到这种痛苦。你就死心了吧。
我有些生气,你好歹有个机会尝试和怡莲在一起,却吝啬得连个机会都不给我?我嚷道:不行,你要有影子,我就做阳光。总有一天,影子不见了,我们会相爱。
一直没吭声的方予可走到厨房,拿出几罐啤酒,笑着跟我们说:行了,有你们这样的吗?表白、拒绝、死缠烂打之类的都在我们旁边说,当我们空气呢?喝点酒,喝完你们就回去。还有周林林,你收拾下你的书,回去自己看吧。现在及格肯定没什么问题了。自己琢磨琢磨也许还能考个高分呢。再做不出来,你就直接问小西吧。
方予可的脸色有些苍白,笑容里都是苦涩的味道。我不知道这种苦涩的笑容是不是因为家庭教师资格出让,让他happy里有sad了或是sad里有happy了呢?
回家(一)
我和小西走在回宿舍的路上。这是我之前想象过无数次的事qíng。有温暖的阳光在马路上绽放,有朵朵白云溢出灼灼光华,还有我爱的人走在我身旁。如果他能牵起我的手,那我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但可笑的是,我们两个人一前一后,一路上竟没说一句话。直到宿舍门口时,我yù言又止地斗争了好一会儿,才下定决定转身对小西说:小西,让我们一起加油吧!说完我做了个加油的手势。小西无奈地摇摇头:好好复习吧。其他的事qíng考完试再说。
回到宿舍,我打了个电话告诉茱莉取消以后的私人教师服务,顺便把今天发生的事qíng从头到尾地叙述了一遍。茱莉在那边恨得牙痒痒的,她嚷着说:我怎么错过这种好戏呢?电视上演的也没你们那么jīng彩,直接huáng金八点档啊!
我叹了一口气,现在我能做的确实就像小西说的那样,只能好好学习,应付完考试再说了。
考完文科计算机后,我估算了一下分数,挂科的可能xing比较低。我发了个短信给方予可,感谢他前几天帮我恶补。我心想着要是这小子趁机敲诈我让我请客,我可以勉为其难下一趟人均消费50块以下的馆子。没想到方予可jīng简地表达了他的不屑。短信就两字:不谢。
考完专业课的那天,天空突然飘起学来。印象中,自初中后,我们家乡就很少下雪了。即便下,也不成气候地湿润地面意思一下就完了。没想到北京的雪下得相当大方。大片大片的雪很快屯在路上,踩上去能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考完试的我一身轻松,对纯白的积雪产生了qiáng大的破坏yù。凡是有留白的地方,我都跑过去踩上一脚,以示被老娘征服完毕。
正踩得不亦乐乎的时候,我接到了方予可的电话。他的声音鼻音很重,我猜他感冒了。
你什么时候回家?买票了吗?
我忽然福至心灵般想到我还可以和小西一块儿回家,一下子被打了jī血的我乐呵呵地问:还没打算呢。你是不是和小西一起回家?嘿嘿,我们三个一块儿吧。
那边传来吸鼻的声音:如果我和小西不一起回去,你跟谁回去?
当然是和小西一起回去,但我担心现在诚惶诚恐的小西怕是整个旅途中跟我说不了几句话,到时候两个人都尴尬。算了,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慢慢来吧。我贼笑:我希望我们三个一起回去,这样才热闹嘛。考完试又没其他事qíng了,为什么要分拨走啊?
方予可在那边好像得到了满意的答案:行吧,那我们三个一起回去。
记得订硬座,凭学生证可以打半价。你别烧包地买卧铺啊。我还打算存点钱呢。
方予可不高兴地说:我替你付行不行?坐十几个小时的火车很累的。
哎呀,你怎么跟老年人似的。十几个小时,三个人打牌就打过去了。你听我的,不然你买了卧铺,我也退票去!
方予可妥协地答应了。
挂电话前,我安慰他:感冒了吧?多吃点药。
方予可没好气地说:你怎么还是这么不会说话?又让人多吃药!多喝水才对吧
回家那天,我犹豫再三,还是穿上了一条薄薄的浅色冬裙。要搁以前,我肯定把自己裹得跟阿拉伯妇女似的出门。但这次,我打算抛弃原来臃肿的企鹅形象。我心中默喊我是无敌金刚美少女!我要策马啸西风!然后,毅然迎风出门了。
等出租车的那段时间是最难挨的。事实证明,我毕竟不是无敌金刚。小风一chuī,我抖个不停,冻得牙齿咯吱响,恨不得能在大街上蹦上几蹦来取点暖。方予可很绅士地问我,是不是没钱买冬装穿了。我轻轻的念了句你大爷问候了他家老人,以表示感谢他的关心,并不顾身边小西,直接地说,北京买羽绒服太贵,准备南方买算了。
出租车终于不缓不急地在我们仨前停下。我用眼神示意方予可坐前排去,可我眨得眼睛都抽筋了,方予可还是当作没看见,反而更加猴急地钻后排稳坐去了。我怒视了他一眼,狠狠地踢了下车,刚开车前门,师傅就不乐意地说,姑娘走路小心一点,别把我车给蹭坏了。靠!出师不利!
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自从我上次无厘头的表白后,小西对我的态度来了个180度大转弯。以前对我热qíng有加,至少还有同乡之谊在,现在一看我,就低头看地,看的程度跟地上掉着几百块钱,生怕被别人捡走似的。我揣测着这是害羞呢还是谨慎地疏远呢?要是害羞,那说明我的机会大大的有,那我就可以狂追了,不出三日,必当让他褪去羞涩,脸皮厚得跟城墙一样,坦然接受我的qíng意;要是疏远,那我就更要狂追了,让他的脸皮薄得跟北大煎饼坯子一样,一戳就破,立马举手投降,诚服于老娘的石榴裙下。
当然我的脑子是没法负荷这么高难度的心理选择题的。鉴于不管是那种答案,我都要采取同样的行动,得到同样的结果。所以我也不用烦恼了。
刚上火车,我就接到了茹庭的电话。我纳闷这妞是不是打错电话了。那边茹庭倒是东扯西扯地问我下学期的打算了。
我没好气地问:茹庭,我们上次都吵成那样了,我还真佩服你还能有那么多的寒暄。而且新学期新打算不都应该在学期初做的吗?不打不相识了,你就直接说有什么事qíng吧。
茹庭讪笑:我就是祝你和小西哥哥顺利发展,顺便帮我看紧方予可。
啥叫顺便啊,看紧你家方予可是我的第一任务,顺便发展一下我和小西的感qíng。我打哈哈说。我心想着,茹庭也算是小西的朋友,我给小西面子,不和这女子计较了;而且鉴于她对我和小西莫名的关心程度,我决定跟她言归于旧好;再鉴于她掌握小西及小西前女友的qíng报,我想我就违着我的良心和品位,跟她互拜姐妹算了。
茹庭是聪明人,听了我的保证后,立马就说:jiāo换生名额定下来了。怡莲姐姐和副会长下学期去美国,待一年左右。你就放心小西哥哥吧。
我突然觉得茹庭真是个可人儿啊~~
火车上,我一改上次火车上bào饮bào食的形象,非常矜持地喝起白开水来。即便列车销售员推个小车,无数次从我们身边吆喝而过:泡椒凤爪、香辣jī翅我还是执着于我手中的一杯水。方予可同志忽然甩开我第一次看到他的沉闷转笔的形象,买了好几包的凤爪和jī翅,并恬不知耻地和小西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