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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哪里?
有朋友约我去喝茶。他顿了顿,选择说谎。
那什么时候回来?
可能会比较晚。
苗桐回到屋里,半晌听见关门声和车子发动的声音,她顿时茫然得厉害,将头埋进被子里。好吧,他去找女人了。她对自己说,我的恩人我的哥哥,他去找女人了。这很正常。对,很正常。苗桐不停地给自己催眠,催到最后,突然铛一声,客厅里的挂钟响了,晚上九点。
她目色通红,脑中那根弦嘭地绷断。
苗桐跑出门,直接打车去小金柜夜总会,她知道谢翎他们的长期包厢在那里,冲上去踢开门。陈柏风正搂着相好亲嘴儿,吓了一跳,牙关一合咬了小相好的舌头。苗桐冲着他吼:谢翎那混蛋呢!
好像在六楼的607。
谢翎此时正气急败坏地打电话骂人,真是一群嘴上无毛办事不牢的软蛋,找了个漂亮新鲜的女大学生,结果那贱货临时反悔给跑了。陈柏风那混蛋玩意儿还为了庆祝白惜言初次嫖jì,偷偷往他的水里加了点料儿。
马上送个人来,要女的,活的,gān净的!妈的!柏风下了猛料的,他那身体能撑多久?!早晚拿机关枪突突了你这个倒霉玩意儿!他吼完一回头,一个巴掌抽过来,苗桐整个人都在抖,目眦尽裂,炸了毛的shòu般拉下他的领子:你们给他下药?!他们不怕吃死他?!
谢翎被打懵了,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也没想到苗桐jīng会在这里。
他在这个屋子里?
谢翎点头,见她要进去,大惊失色地拉住她:姑奶奶,要死了,你可不能进去啊!他这会儿估计连男女都认不清了!他们马上就会送个女人过来
苗桐甩开他的胳膊,意味不明地笑了:送女人?还送什么女人?我不就是个女人吗?
等谢翎回过味来,苗桐已经进去了,咔嚓一声,门从里面反锁上。外头谢翎bào怒地砸门:苗桐,你开门!你快给我出来!你他妈给我滚出来!
她可没疯,苗桐觉得自己前所未有的清醒。她早就应该这么做,把所有人都关在外头,没有人能夺走他了。
白惜言被吵醒了,隔着轻纱好像看见了苗桐,洁白的大圆chuáng边垂着帐子,她就跪在chuáng边隔着纱看着他。他其实脑袋不是很清醒了,刚刚在包厢里他想起来临出门时苗桐那双像是能看透他的眼睛,满脑子都是她,找女人有什么用?而且那些女人又不是他想要的,不过是饮鸩止渴。他只想早点回家,明天早上给她做早餐。
嗯小桐?
她不敢动,看他将自己的黑色衬衣扯得七零八落的。窗外影she进来的散光落在他的肌肤上,好像会发光似的。美色当前,苗桐绝望了,承认吧,你甘心只做他的妹妹,你想要他的全部。
白惜言努力保持着清醒,虽然他也有一丝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觉。
出去!白惜言如烧成通红的蜷缩的虾,疾言厉色,你来做什么?出去!
苗桐拉住他一只手放在脸上蹭,轻声说:你叫谁出去啊,你这是做梦呢,是假的
胡说出去
这是梦,你做梦呢。她在他耳边小声地说,你看见谁了啊
本来还保持着一丝清明的白惜言瞬间被点燃了。
他已分不清现实和梦境,白惜言将她抱到了chuáng上,果然是梦。他梦见过这微凉滑腻的皮肤,这柔软的缠绕在脸庞的发。他兴奋得忘乎所以,完全不留力地去蹂躏怀里的身体。苗桐在一片模糊中看着他耳边的发,与他肢体jiāo缠,这一切都是从他的梦里偷出来的。
他从来想要的,不是她,随便是什么人,都不会是她。
可这疼,这暖,这舌的炙热香甜和这身体深处的战栗欢愉都是真实的虽然这些从来都不属于她。
隐隐约约她听见外面谢翎还在喊让她出来,声音越来越低,后来是死一样的安静。
很久之后,苗桐听见了谢翎压抑的哭声。
她出不去了。
她和白惜言之间,完了。
凌晨四点,苗桐终于打开了房门。
走廊里光线很暗,谢翎坐在门口,背后不是冷冰冰的门,他倒在了女孩儿柔软的大腿上。苗桐弯下腰,捧住他的脸,讥讽地看着他:谢翎,你给他买的那个女孩多少钱?
谢翎愣愣地看着她,后悔莫及:两万。
我也是处女,gān净的。苗桐说,我给你省了两万。
谢翎一瞬间好比万箭穿心,他确定了,就在苗桐把他关在门外时,那种又惊又痛的心qíng如穿肠毒药。他从来就不可能抓住她,她qiáng大到可怕,像油光水滑的鱼般在他手心里游走了。
苗桐觉得恶心,无论是谢翎还是那个来找女人的白惜言,突然让她觉得想吐。
第二天苗桐出门上班换鞋时,白惜言回来了,看起来jīng神不错,问她:吃早饭了没有?
苗桐头也没抬,冷淡地说:吃了。
白惜言说:昨天玩得有些晚了,我去洗澡,晚上想吃什么?
不用等我吃饭,我可能会加班。
嗯,路上小心啊。
苗桐应了一声,关上了门。
白惜言背对着门口,好大会儿没动,半晌后,他直起腰像往常一样换衣服去跑步。
第八章糖果罐子
其实他觉得这样很好,其实那孩子的眼神他早就应该看得懂了,不是一个孩子看着个敬爱的长辈的眼睛,缠绵的柔软的痴恋的一双眼,他阅人无数怎么能看不懂?
有些事qíng悄悄改变了,他们之间莫名疏远了许多。
只是苗桐没想到会在家里看见吴小芳。
这是周末,她在屋里睡懒觉,睡得更酣时,她听见外头有明亮的笑声。除了张阿姨和小莫,家里从没来过其他人,苗桐迷迷糊糊爬起来打开门。
客庁里的沙发上放了个棋桌,白惜言和一个女人盘腿对坐,那女人笑得花枝乱颤撒娇道:白叔叔大人大量就让我一次嘛。
白惜言将棋子放在唇边,笑得天然又无害:我都让了你几个子了,还不算让你啊。他一转头,苗桐正在门口怔着,便唤她,小桐,快中午了,小芳难得过来一趟,快梳洗下准备吃饭。
吴小芳冲着她招手:嗨,苗大小姐。
简直是没见过比她脸皮更厚的人了,苗桐冲吴小芳摆了下手回屋坐在chuáng上,这下是睡意全无。谢翎对她说,白少不知道是你,他没问我们也没敢说。如今他把吴小芳招家里来了,是要做什么苗桐抱住头,他最近太不对劲了,她现在越来越确定白惜言其实什么都知道,只是不想承认罢了。
这就是她闯进去的后果,白惜言没有办法再把她当做疼爱的家人,这是她应得的。她并不后悔,只是有些茫然无措,把她送走就好了,为何要这样留在身边零碎地折磨她?
苗桐换好衣服走进客厅,身上里着白惜言从上海给她带回来的针织大披肩,脸色不太好看,又是害冷的样子,半垂着眼恹恹的。
白惜言看她将张阿姨盛好的jī汤推到一边,忍不住地恼火,养来养去倒养出个病秧子出来了,便把jī汤又推回去:喝,人家贴膘越贴越圆润,你倒是好,养成把柴火了,走出去人家外头还不说是我白家亏待你。
吴小芳咯咯笑:哪里啊,苗桐是在减肥吧?这汤熬得真香,我想天天喝都喝不到。
白惜言说:那就经常过来,一个jī汤还是管得起的。
吴小芳抱住白惜言的胳膊晃了晃:白叔叔真好,那我就不客气啦。边说边用眼角得意洋洋地斜着苗桐。
苗桐看着那碗jī汤,拿过勺子喝了两口,不知道是油腻的jī皮让她反胃还是吴小芳的嗓音让她反胃,她突然推开碗跑到卫生间gān呕起来。张阿姨听见了忙端着水去照顾,嘴上叨念着,唉,怎么吐成这个样子,跟害喜似的。
白惜言心中一颤,把筷子放下:还让不让人吃饭了,小芳,出去吃。
哎!吴小芳脆脆地应了一声,又跑到卫生间门口喊,苗桐你好好休息,我和白叔叔出去啦。
苗桐回头看了她一眼,凉凉的,带着点警告。
吴小芳一抬下巴,走着瞧。
其实白惜言出了门就后悔了,苗桐并不是个吃不到糖果就撒泼的小孩子。可回去又磨不开面子,况且身边还有个吴小芳。他并不喜欢吴小芳,她太闹了,可是吴小芳说要来看他,神差鬼使的,他就让她来了。
车上吴小芳唧唧喳喳像只小麻雀,靠着他一口一个白叔叔,撒娇的样子像个孩子。
小芳,让小莫陪你去吃饭,我突然想起有点事。
啊?这样哦。吴小芳好像被噎住了,那我下周末还能过来吗?
白惜言心烦气躁:好啊。
她高兴得眼睛眯着一条线,叫小莫从路边停了车,自己打车走了。
白惜言没有回家,而是去了小金柜。
周末几个公子哥基本上是全员到齐的,他进了包厢往角落里一坐,胖刘几个都在贱兮兮地吆喝,谢翎那天买的那个女孩儿怎么样?够嫩的吧?白惜言扯起嘴角一笑,够嫩啊。周围一圏猥琐的笑声,都觉得白少开窍了,人生得意须尽欢,那么禁yù做什么。胖刘说,今晚留下不?再给你找个好的。白惜言懒洋洋的,行啊。
陈柏风听他们这么一说,几乎要撒腿就跑了。作为知道真相的人,已经被谢翎拽着领子威胁,要吐露出半个字就打折他的腿。他真的有点肝儿颤,忙趁人不注意跑出去给谢翎打电话:不好啦,出大事儿啦,胖刘又给白少拉皮条呢。
谢翎正谈完桩生意,在酒桌上联络感qíng呢,听他这么一说,懒洋洋地笑:他又不是付不起钱。
陈柏风委屈地说:我只是心虚么。
把你的狗嘴闭紧就行。谢翎想挂电话了,还有事么?
那你来不?
胖老刘在那呢,我这么明目张胆是想让他再把我楸到老爷子那抽一顿啊?谢翎顿了顿,又说,算了,你劝着惜言些,他现在这么糊涂指不定苗桐怎么难受。话里都说些灰心的意思。人家嫌他脏,嫌他烂,嫌他恶心,他还怕她难受,犯贱这个东西果然是没底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