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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太妃捏紧了帕子,“还是我自己问吧。”
李太妃松开了紧捏的双手,让嬷嬷把闲杂人等都打发了出去,然后亲自对魏氏说道,“想必你也知道,此行是来做什么的。如今孩子爹不在,我只能问你了。”
魏氏低眉顺眼,“娘娘请问,民妇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李太妃点头,“那块玉佩,真的是你家男人的吗?”
魏氏立刻道,“回娘娘的话,我家里老太太说,当年老太爷见人贩子抱了个孩子,见孩子身上穿的衣衫好,必定是富贵人家,逼迫人贩子把孩子交了出来。孩子身上的衣裳现在都已经找不到了,只剩下这块玉佩。听说当时上面还有点金子,不瞒娘娘,我们小户人家出生,眼皮子浅,我婆母娘家舅舅是个混人,悄悄把玉佩摸走了,他又不敢卖,就把上头的金子撬走了,只剩下这块玉,还被他磕了一下。前几年因官人多挣了几两银子,族里人想把官人赶出刘家,就把官人的身世捅了出来,拿出这块玉为证,我婆母也承认了,这块玉就是当年官人身上戴的。”
李太妃嗯了一声,一块玉,并不能证明什么,“那你告诉我,你男人身上有什么印记没有?”
魏氏认真想了起来,慢慢回答,“官人手指头上有一处刀伤,说是小时候玩刀割的;头顶有一颗痣,一般人都不晓得。还有,还有,屁股上有一块圆圆的疤痕;左脚小指头盖瞎了……”
李太妃听见屁股上圆圆的疤痕时就忍不住激动了起来,是了,没错,肯定没错,那是她拿香烫的,孩子哭了个把时辰,等伤好了,留下个小小的圆圆的疤痕。
李太妃的眼泪瞬间就下来了,魏氏因为低头看不见,还在继续说,刘悦薇拉了拉她的袖子,“娘。”
魏氏抬头一看,见李太妃在哭,立刻止住了话题。
旁边的老嬷嬷安慰李太妃,“娘娘别难过,可算是好了,人找回来了,那疤痕我也记得。娘娘看这位奶奶,和您年轻时像的很,定然错不了。”
李太妃忽然起身,她走到魏氏身边,把元宝一把拉了过去搂紧怀里,“我的儿呐。”
元宝吓坏了,立刻哭了起来,伸手要魏氏,嘴里不停地叫娘,除了这个字,他也不会说别的了。
李太妃反应过来,立刻松开了他,“我的乖乖,别怕,祖母吓到你了。”
这一声祖母,算是正式认下了这一家子。
李七奶奶立刻道,“恭喜娘娘,贺喜娘娘,一家团聚。”
旁边的老嬷嬷也泪眼婆娑的,“恭喜娘娘,这么多年的心愿终于了了。”
李太妃擦了擦眼泪,“好,好,老天待我不薄。”
李七奶奶看了魏氏一眼,“恭喜婶子和妹妹。”
魏氏有些发蒙,旁边的老嬷嬷提醒她,“娘娘快些见过婆母吧。”
老嬷嬷立刻改了口,管魏氏叫娘娘,魏氏反应过来后立刻跪下了,然后,她又不知道该怎么说了,这,皇家要怎么称呼婆母呢。
魏氏索性不管了,按照民间的规矩,给李太妃磕了个头,“儿媳见过婆母。”
李太妃知道她还不大懂皇家的规矩,也不计较,“起来吧。”
魏氏起来后坐在了一边,刘悦薇赶紧上前,再次跪下磕头行礼,“孙女见过祖母。”
李太妃也让她起身,虽然没见着儿子,孙子孙女都是亲的,李太妃非常高兴,嘱咐李七奶奶,“今日仍旧让她们回你那里去,明儿我去见过皇帝,看他怎么说。”
李七奶奶忙道,“谨遵娘娘吩咐。”
李太妃看向魏氏,“你仔细跟我说说,这几个孩子都叫什么名儿,都多大了。”
魏氏有些拘谨,“回娘娘的话,大丫头十九了,叫悦妍,有个哥儿,快三岁了。二丫头十六,叫悦薇,还没有孩子。她们姐妹都是自幼定的亲,大女婿在给官人帮忙打理盐铺子。因叛军作乱,盐铺子关了,两口子现在在省城闲着。二女婿是官人结义兄长家的孩子,自幼读书好,去年院试,又得了案首。三丫头十岁了,大名悦蓁。四丫头和哥儿是双胎,四丫头取了个兰字,哥儿只得了个小名元宝,原说等到了三岁再取大名。”
李太妃点头,“养这么多孩子也不容易。”
魏氏忽然被触动心事,她壮了壮胆子,抱着元宝就跪下了,“娘娘,娘娘,求您救一救官人的命。娘娘不知道,当日我们被关在家里,官人为了救我们母子性命,把自己关在正房,一把火点了屋子,我听说,我听说他头发都烧没了,脸也烧伤了。娘娘,儿媳,儿媳心里难过啊。”
李太妃的眼泪也止不住下来了,“你莫急,那是我的亲骨肉,我岂能不管他。我在想办法,想来要不了多久,总能有消息。你们才来京城,现在身份明朗了,先安心住一阵子再说。”
魏氏止住了哭声,李太妃亲自下来拉了她起来,魏氏擦擦眼泪,“让您担心了。”
李太妃又拉住刘悦薇的手,上下看了看,“这孩子跟我年轻时真像,我那时候也是你这样,人前不大插嘴说话。”
魏氏虽然心里难过,机灵劲儿还在,“娘娘,您不知道,薇儿自小文静,虽然话不多,但什么事儿心里都明镜儿似的。原来她没出门子之前,我带着两个孩子,家里的事情都是她操办,两个孩子的满月礼都是她一手安排的,我一丁点心没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