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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悦薇不避讳云锦,小丫头们不在,云锦帮她穿好了衣裳,才把丫头们叫进来服侍郡主梳妆。
刘悦薇问,“郡马早上起来,谁伺候的?”
云锦道,“回郡主,洗脸水是我打的,我让手巧的圆圆给郡马梳的头。”
刘悦薇嗯了一声,圆圆是个十一岁的丫头,头圆圆的、脸圆圆的、身子也圆圆的,笑起来脸上有两个小酒窝,大伙儿都说她有福气。她手又巧,刘悦薇就把她挑到了正院来伺候,跟伍嬷嬷学着梳头。
圆圆年纪还小,云锦才让她伺候郡马。那些过了十三岁的,谁往郡马身边凑,不等刘悦薇说话,云锦的眼刀子都能扎死她。
从此,郑颂贤起五更睡三更,每日勤学不戳。他本来就是个有天分的孩子,又这样勤劳,先生更加喜欢了,时常用他来教训那些偷懒的学生。
有人开始传闲话,有说郑颂贤为了讨好长乐郡主,故意做个勤快样子,也有说他天资不够只能勤奋些。郑颂贤一概不管,除了几个关系好的,别的人他也不大来往。
除了做功课,他还记得自己的差事,找学堂里许多先生问过了,搜集了上百张福字的写法,每日抽小半个时辰写,三五天的功夫也就有了。
刘悦薇在家里做好了那双鞋,把自己和郑颂贤进宫要穿的衣裳都准备好了,只等待正日子来临。
皇帝先处置了南安王,南安王谋反、破坏河间省民生、至贵川之地占山为王、不忠不孝……
十几条罪名下来,念在他是太上皇亲生子,只赐了一杯毒酒。南安王府其他人,男丁都赐了毒酒白绫,女眷分两种法子,南安王的女儿和孙女们,贬为平民,其他的全部充作官奴。如南安王妃这些原来有品级的,不等兵丁来抓,自己先自我了断了,她们宁可死,也不愿意做官奴。
皇帝还算留情的,至少女眷都留了下来,多少造反的,全家砍头一个不留。
刘悦薇听得心惊肉跳,皇家的争夺真是太可怕了。
夜里,她缩在郑颂贤怀里说悄悄话,“三郎,你整日在外头,千万莫要和几个皇子牵扯太近。一个不好,全家都要搭进去。”
郑颂贤摸摸她的后背,“娘子放心,我现在一个小小的秀才郎,谁也看不上我。就算找我搭话,也是想找岳父。岳父如今好歹是个二品了,等皇祖母封了太后,估计巴结岳父的人更多。”
李太妃用太上皇的私库给小儿子换来个二品官位的事儿渐渐也传开了,大伙儿都觉得李太妃真是疼爱小儿子,几十万两银子啊,说给就给了。
刘悦薇想了想,“三哥,你以后也跟着我叫父王母妃吧,别让人抓住话柄。皇家规矩重,咱们辈分小,只能乖乖听话。”
郑颂贤笑,在她脸上亲了一口,“谨遵郡主娘娘令。”
李太妃要封太后,自然要禀报太上皇。
太上皇已经被挪回了宫,就安置在了李太妃宫里。皇帝现在每天都会去李太妃宫里坐坐,看望父母。
尊封太后的旨意已经下了,皇帝进了太上皇的屋子。
“儿臣给父皇请安。”
太上皇在床上躺了快半年了,整天没事干就左思右想,他已经知道,自己忽然中风,怕不是那么正常。太上皇做了几十年皇帝,知道满后宫的女人和儿子们都在争夺。但他从来没想到,他的女人敢把手伸向他。
太上皇不能说话,皇帝请过安之后自己坐在了一边,“父皇近来可好?儿臣忙于前朝,没有父皇指点,儿臣总是按下葫芦起了瓢。”
太上皇心里冷笑,你个不孝子,老子不能插手了,你快活着呢。
皇帝笑得很温和,“父皇,叛军已经平定了。”
太上皇眼神犀利地盯着他,皇帝等了片刻才道,“儿臣留下了女眷。”
太上皇闭上了眼睛,他也做过皇帝,心里清楚,这个结果已经是最好的了。太上皇忽然有些后悔,如果当初他不把小儿子提起来,不封什么皇贵太妃,是不是就能抱住他一条命。
但现在说什么都迟了,南安王已经死了,杜太妃也死了,南安王府的男丁全军覆没。
皇帝又等了一会儿,缓缓道,“儿臣有件事情来请奏父皇。”
太上皇眼睛睁开了一点点,皇帝道,“儿臣想请父皇,封母妃为太后。”
太上皇忽然睁开了眼睛,脸上的肉动了动,不只是笑还是生气。
皇帝看向他,“父皇,您若是答应,就眨一下眼睛告诉儿臣吧。”
太上皇老了,眼神浑浊,他刚才睁着眼睛看皇帝说话,等了这半天,他就算不想眨眼也撑不住了。
他眨了一下,顿时觉得自己不该这么听话,又眨了一下。
皇帝笑道,“父皇,儿臣知道您的意思,您眨一下就够了,别累着父皇。”
太上皇心里冒火,不孝子,朕只是眼睛酸了而已!
皇帝得到了太上皇的允许,第二天就发了圣旨,圣旨上头一句话就是,仰承太上皇圣谕,一句话,就让李太妃封太后变得名正言顺。
下过了旨意,还要昭告天下,并由宗正康亲王上告皇家列祖列宗。
这些事情过完了,就是满朝内外诰命一起来朝贺。
太后说起来是皇后的婆母,但封太后规格严格说起来还没有封皇后的规格大。世人讲究的是夫贵妻荣,太上皇不中用了,太后就算辈分高,许多事情上还是比不过皇后这个一国之母。封皇后时文武百官都要一起磕头,那是国母,太后这边,只有诰命们来贺一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