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热的咖啡带着点点苦涩的味道，总算让发懵的小脑袋瓜子晴明了起来。
    关楠这下才觉得事情有点不对。
    姜迟随即递过来厚厚一叠A4纸，还有一支笔和红色的印泥：“折过角的地方都签个字按上手印。”
    “嗯,好的！”关楠乖巧地一边翻一边签，一边签还一边仔仔细细按上小手印。
    从一开始就一脸纠结的罗凌总算憋不住了,老妈子之魂开始熊熊燃烧：“你都不看看是什么就签了？不怕让人给卖了吗？”
    这胳膊肘往外拐的速度也太快了吧！！
    明明以前让他去参加个活动或者接个推广，嘴皮子说破了都说不动！怎么在姜迟面前这这么乖巧？！
    合同这么重要的东西,连看都不看一眼就上手签了？
    “啊？”关楠抬起头，顶着一对黑眼圈的脸上一脸茫然，“姜老师给我的啊……”
    话虽然没有说完,但意思却是再明显不过。
    姜迟给他签的东西，自然是已经过目,还需要再看什么？
    姜迟没忍住，低笑了一声，绕过办公桌走到关楠旁边,轻轻揉了揉他的脑袋：“没事，你继续签。”
    罗凌眼睁睁看着自己一手养大的白菜被猪给拱了，啊……不是……
    总之就是非常痛心疾首就对了！
    他是在半夜三点半忽然被夺命连环call吵醒的，本来提前一天过来杭州准备看看两位小崽崽第二次公演现场的他，一觉醒来便面临着此刻之前完全意想不到的两个选择。
    要么卖掉关楠。
    那么卖掉小工作室。
    姜迟这边给出来的条件其实非常优渥，不管选择哪种方式都不算亏待他。
    刘明美也仔细给他分析着利弊。
    “这次的问题你也看见了。”刘明美一边说一遍给他展示从凌晨到现在两个多小时内与关楠相关的各种舆论的发酵，黑贴冒出的速度可以用触目惊心来形容。
    看得罗凌冷汗直冒，一直在二次元圈子小打小闹的工作室，第一次送人去参加选秀，没想到就摊上这么大的事。
    比起小圈子里撕逼，转发过千就算大事的程度。
    今晚这事，大概就是天都塌下来了。
    “我就直说了，关楠现在的情况你们工作室根本应付不来。”刘明美双手撑在办公桌上做出总结，“如果没有我们这边的舆论监控，就你们的反应时间和解决方案，他明天就可以收拾行李准备退赛回家了。”
    “而且，以关楠现在的人气，蜜桃那边肯定有考虑给他安排出道位，那么之前你们和蜜桃签的共享合约就得重新细谈，资本面前实力决定了话语权，背靠大树好乘凉这个道理我相信你也清楚。”
    罗凌取下框架眼镜，抽了好几张纸擦了擦脸上的冒出的汗珠，他现在已经来不及深究为什么姜大影帝的公司会对他家的小艺人这么上心，稍稍平复了一下没有见过这等大世面的心情，这才开口问道：“那你们的意思是？”
    刘明美也不绕弯子：“我们想把关楠签过来，他的违约金由我们来支付，当然我们也不介意收购金罗工作室。”
    于是乎，罗凌看了一眼法务部传真过来提前拟定好的合同，用了一支烟的时间慎重考虑，痛定思痛。
    选择卖掉关楠。
    实在是合同上给出的条条款款太诱人了，不管对他还是对关楠，都有一种微妙的做慈善般的纵容，以至于他再不点头，就有点不识抬举了。
    罗凌回想着方才发生的种种，心情还是有些复杂。
    他也是个聪明人，到现在自然看清了姜迟和关楠目前的关系。
    从一开始的震惊到现在依旧有点难以置信。
    关楠这小孩每天看他闷声不出气的！怎么就把放在屏保上、挂在书房里的男神给搞到手了呢？！
    娱乐圈有多乱他自是有所耳闻，姜迟这般身份如果只是随便玩玩真的大可不必如此大费周章。
    他给关楠拟定的新合同，罗凌只是看了个大概就酸的差点掉了牙，这哪像一份艺人和经纪公司之间的合约？
    分明是单方面的扶持，菩萨下凡散功德！
    乙方违约只用支付0.52元这种骚操作更是秀得他一脸。
    大概是姜迟这边已经给了他太多刺激。
    所以当看见关楠连内容的都不看就开始签字画押把自己给卖了之后，他已经有点麻木了。
    语重心长地想要拍拍关楠的肩膀，留下一句来自老妈子最后的叮嘱：“好好努力，实在不行就回来卖火腿肠。”
    好家伙，一看就是5G冲浪，还挺与时俱进。
    会议室只剩下姜迟和关楠两人。
    合同实在是太长了，要签字的地方也很多，关楠低着头吭哧吭哧签了好半天才算弄完，按下最后一个手印之后右手就被姜迟给握住了。
    姜迟抽了一张湿纸巾，仔仔细细帮关楠擦拭着拇指上沾染的印泥，连浅浅的指甲缝隙中也没有放过，就像在对待一件贵重的收藏品，一边擦一边轻声说道：“关小楠，你这字签完，就真的算卖给我了。”
    关楠低垂着眉眼，感受从姜迟指尖传来的温度，看着手上的红色印记被湿巾纸一点点带走，小心地握住了那只帮他擦拭的手，轻轻捏了捏对方的手心，软呼呼的声音中点羞涩的笑意：“嗯，那哥哥可不能退货。”
    “哪里学的呀，这么会撩人？”姜迟笑着，将人搂入了怀中，软软地像是搂入一池春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