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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响了一会儿才被人接起来,里头传来知秋软绵绵又带着些鼻音的声音,听起来应该是在厕所之类的地方说话,周围有些空旷回音,“哥哥。”
一听她这个语气颜随原就知道是哭过了,他立刻从床上坐起,紧张的问她:“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有……”知秋的声音在电话里听得真切,呼吸微重,间或夹杂着抽鼻子的动静,可见情绪还不稳定,“我没有不舒服。”
颜随原很少看她这么沮丧,担心的恨不得马上就去看她,忙说:“我现在就去接你!”
“不用不用。”知秋急忙说道,“我真的没有、没有不舒服……”
颜随原穿了鞋子下床,冷静片刻后才道:“那你跟我说说怎么回事?”
“哥哥……我的参赛名额被取消了。”颜知秋低声啜泣了片刻,才又说道:“老师今天早上通知我的。”
颜随原眉头紧皱,十分不解:“为什么取消?本来不是已经定好的名额吗?他们的理由是什么?”
颜知秋似乎还在稳定情绪,好一会儿才又说:“老师没说为什么,只说要把原茜换上去。”
“原茜?”颜随原的眉头皱的更紧了,他抬手揉了揉脑门,轻声安慰她:“你先不要哭,等我明天去找你的老师问问是怎么回事,这么晚了不要一个人在卫生间待着,万一感冒了怎么办?”
颜知秋长这么大第一次遇到这种事,她的成绩从来都是最好的,这么多年来大大小小的竞赛参加了不知多少次,可还是第一次在临赛前一个月被突然莫名其妙的换下来。这对她而言算是一个不小的打击,一整天的情绪都有些不平静,甚至都忘了给哥哥回复消息,难过的睡不着觉,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颜随原哄了一会儿让她好好地回床上睡觉,挂了电话后心情很糟糕。知秋的化学成绩一直是她的骄傲,虽然她们今年才开化学课,可她实际上早在去年暑假就开始自学了,对化学非常感兴趣,甚至还买了很多相关专业书在家慢慢看,班主任无凭无据忽然取消她的参赛名额本来就蹊跷,更别提换上去的竟然还是原茜,怎么想都觉得有鬼。
第二天,他照例早早起床,在楼下陪着金主吃完早饭后才上楼,估算了下课间时间才把电话打出去,委婉的跟班主任说起了知秋化学竞赛名额被换的事情。
班主任在电话里故作讶异,一问三不知,连说自己并不怎么知道其中的细节,只是上级主任这么安排的,她也没办法。知秋的化学成绩的确优秀,这次的机会也很难得,不过最终决定的人还是年级主任,她也做不了决定。
颜随原耐着性子和她交流半天,那女人就仿佛一根泥鳅一样滑腻,一句能听的话都没有,说来说去都在推卸责任,让他有话找上一级的人说。
最后她还以有课为由挂掉了电话,明显是不想再跟他多说。
颜随原面色不善的盯着手机看半晌,又拨通了年级主任的电话,可无论是办公室座机还是手机都无人接听,仿佛事先就知道他会打过去一样。
如果到现在他还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颜随原这些年也白混了。原茜的成绩他之前从知秋那里听说过,虽然也算不错,但也只是中上游的水准,比知秋差得不是一星半点。
按理说她是没有资格顶替知秋的,可校方既然这么决定了,必然是有人暗中操作了什么,这事听起来好像有些不可思议,可现实有时候就是很魔幻,这世道本来就没什么绝对公平的事。
就算他现在就打进学校找他们质问恐怕也得不到什么回应,还可能影响知秋在学校的生活,颜随原沉着脸放下手机,只恨自己无权无势,不然又怎么会让妹妹受这样的委屈。
他的脑子里闪过了卓阳冰的影子,有那么一瞬间,他竟然很想去求一求他,可最终理智还是战胜了所有。他和卓阳冰的合同里写得明明白白,一方付出自由,一方付出与之对等的经济报酬,除此之外就再没有别的关联,知秋的事说来说去都是他自己的私事,无论如何也没有资格去求他。
更何况他也没有脸面开口,让人家堂堂集团副总去给他解决区区初中学校的事,说出去都觉得自己不要脸。
一想起妹妹昨晚在卫生间小声的啜泣声,颜随原心里格外难受,甚至不知道怎么去面对她。如果是他自己受委屈,颜随原的心里根本不会起任何波澜,但一旦涉及到知秋,他就无法保持冷静,以至于中午去送饭的时候,连简黎都看出了他的不对劲。
“颜先生似乎有心事?”他带着颜随原进电梯的时候礼貌的问询了一句,语气温和又不会让人觉得冒犯隐私,似乎只是出于关心。
颜随原把心事压了下去,对他微微一笑:“谢谢简特助关心,我很好。”
在简黎心里,颜随原这个孩子格外招人喜欢,他是亲眼看过些资料的,甚至可能比颜随原自己都还清楚那些年的经历。白纸黑字写不出那些年的苦痛,可简黎还是能窥见字里行间背后隐约流露出的少年不愿屈服命运的挣扎,他并不是个善于同情别人的人,可却真真实实的同情着他。
因此在面对颜随原的时候,简黎便不自觉的带了些关怀,他略一沉思道:“其实若是你真的遇上难事,可以考虑向老板求助。”
“如果是你的话,他也许会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