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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秦郁之昏迷已经过去了整整半天,从中?午到晚上?,这会儿已经是凌晨四点,三个人守在床边,没有合眼。但病床上?的人依旧没有要醒来的趋势。
刘管家、赵医生和?阙安双双围在床边,伴随着仪器的滴滴声?目不转睛盯着床上?的人。
阙安沉声?站在床头,语气低沉道:
“他怎么了?”
赵蒋给秦郁之注射了一阵试剂后,头上?出了虚汗,沉重的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
阙安望着床上?的人,手紧紧攥着他的指尖。
此?刻的秦郁之看上?去和?睡着了没有两?样,安安静静躺在床上?,平和?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痛苦的痕迹。
刘管家急道:
“怎么会不知道呢,晕也得有个原因吧,是低血糖还是旧病复发,还是其他什么原因?”
从医这么多?年,赵蒋头一次体会到手足无措的无力感:
“抱歉,我实在是诊断不出来。”
他是真的不知道,秦郁之看上?去像是犯病,实则和?以往任何一次犯病都不一样,他的身体指标各项都很正常,甚至可以算得上?是健康。
可是人却无端昏倒了,这是的的确确摆在手边的事实,无可辩驳却无从下手,像是电脑突然黑屏一般,电脑的任何零件都没出问题,就是不亮了,找不到解决的办法。
他注射了平时昏睡用过的药剂,但人还是处于待机状态。
阙安攥紧了秦郁之的指尖,冷冷开口道:
“晕倒前发生了什么事?”
刘管家焦急不已,一时把罪魁祸首给忘了,经过阙安的提醒,这才如?梦初醒般,把小纸条和?那个灰色的信封,以及那只玫瑰,递给两?人:
“有有有!少爷晕倒前就在看这个东西,少爷拿过玫瑰后,剪开玫瑰的根茎,传出一阵腥臭味,再然后就晕倒了。”
赵医生伸出手接过玫瑰花,闻了闻上?面的味道,皱眉道:
“闻不出什么特?别的,得先送去做化验。”
他放下玫瑰,正欲拿起?信封打算打开,旁边人快他一步,夺过纸条和?信封,扫了一遍上?面的字迹。
赵医生看着那张写着小字的纸条,好奇道:“这是谁寄来的?”
刘管家如?实道:
“不知道,没有署名,来寄信的人也怪怪的,全身上?下都是一片黑,看不出来是谁。”
阙安仔细看着手中?的信封。
灰色的信封看上?去像是沉默而?隐秘的禁忌术语,信封上?一片雪白,而?玫瑰花的根茎处被切开,从里面还有不断的腥臭血液滴出来,淌在地板上?。
而?信封里的字条只有短短一句话,用着凌厉笔锋写着“送你的礼物,喜欢吗”。
阙安垂下眸子,素来懒散而?漫不经心的眼眶里此?刻微微泛红,灰雾色的眼眸里充斥着疯狂的情绪,仿佛在酝酿一场暴风雨。
玫瑰被他握在手心,指尖不断缩紧,玫瑰的刺扎破了阙安的皮肤,粘稠的血液顺着手腕流淌下来,滴答一声?,浸湿了雪白的床单。
赵蒋看着气息明显不稳的阙安,居然罕见的生出了一丝恐惧,像是被他的气息紧紧压迫着一般,他开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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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管家,你让人去查一下附近的监控。”
这个信封看上?去没有任何特?别之处,从内到外都透露出再普通不过的气息,而?且材质也很一般,是市面上?两?毛钱能买一大摞的那种信纸,按刘管家的话来看,送信人也相当谨慎,根本不可能发现他的身份。
阙安气息是从未有过的阴冷:
“不用了。”
他知道是谁。
玫瑰花上?面的气息,他再熟悉不过。
几?年前这个味道出现的时候,伴随的是杀戮的血腥气,和?满地的同族尸体,以及阵阵从远方传来的痛苦嚎叫。
那一天阴云密布,是所有动物的逃难日,头颅上?还沾着不知道属于谁的血,耳边充斥着不知属于哪种野兽的无力怒号,死的死,散的散,熟悉的脸孔要么阴阳两?隔,要么逃窜流离各奔东西。
记忆已然很久远,只有血腥气仿佛还在眼前,和?信封上?的气味完美重合,像是某种禁忌被破开,重见天日。
手中?的信封一点点被攥紧,最后被尽数撕碎,残渣被丢进垃圾桶,仿佛湮灭的灰烬。
刘管家看出来了阙安的不对劲,担忧道:
“阙安,没事吧?”
阙安没回答,垂着眸子,抚摸着睡床上?人冰凉的指尖,语气像是自言自语般:
“诊断不出来。”
赵蒋却以为他在问自己,点了点头道:
“对,身体机能都正常,但就是一直在昏睡。”
从医十几?年,从来没遇到过这样的情况。
他也有些慌乱。
赵医生稳了稳心绪,做了决定:
“眼下得先把人送到医院,做核磁和?血检这些进一步检查后,再看具体情况。”
只要不是灵异神怪妖魔鬼怪一类的,再困难的疑难杂症,医院都能治。
说着,赵医生起?身撤下医疗器械,小心的打算把人抬起?:
“我已经联系医院了,眼下得先把人送过去。”
突然,赵医生手腕一凉,一股力量强有力的扼住了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