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适逢刑霜再次苏醒过来。
“可不就是孽障吗?”邢霜身子没丁点力气,双手撑着身子挣扎着坐起来,靠着靠枕,听到贾母的话就顺口附和道“为小妾折辱嫡妻,甚至刺伤自己夫人还丢下其自身自灭的混账可不就是孽障了?”
邢霜又醒了,她都有些佩服自己的生命力的强盛了,折腾了这许久,便是没有伤到要害,失了那么多的血也够呛了,谁知,一睁眼,竟还活的好好的。
可邢霜一丁点活着的喜悦都没有。不知为何,她虽身体昏迷,灵魂却能感知周围发生的一切。原本她就不曾对贾赦和贾家抱有希望,然后昏迷后的景象却令她更加绝望。贾赦的荒诞荒唐,贾母对着一个面临着死亡处境卑微的女人还在忙着推卸责任,贾府不作为的冷漠,这一切仿佛是一记响亮的耳光,嘲讽自己之前还在考虑的退路。
贾母却气得不轻,她的儿子他能说,别人却说不得,尤其是这个向来不得她喜欢的儿媳妇。何况,这次分明是刑霜故意顶撞她的,这是挑衅是冒犯。不把她制得服服帖帖的,自己的权威如何保障?还敢用寻死觅活那套来威胁她,她就不信,她真敢动真格的,不然这么折腾了好几次,她怎么还活得好好的?
贾母惯爱拿孝道压人。这次也不例外。就直接当着满屋子的主子下人的面,直接斥责邢霜为媳不贤,妒忌,不孝婆母,勒令邢霜在屋子里好好养病。然后带着一群人气势汹汹地离开了。
送贾母她们出院子的时候,王善保家的看到自来在贾母面前木讷听话的王夫人嘴角咧了一下,然后迅速地调整了表情,低下头,搀扶着贾母往外走。再一瞧,分明还是平日那个端庄规矩的二太太,之前似是眼花看错了。大奶奶跟在王夫人后面亦步亦趋地跟着,琏二奶奶扶着贾母的另一边胳膊,小心地服侍着贾母,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
王善保家的送完贾母回来的时候,还在路上想着贾母那样不留一丝情面的诛心之语,只怕自家夫人接下来的处境越发的艰难了。结果回来的时候,就看到邢夫人脸上的表情很是耐人寻味。不说惊惶,担忧,恐惧,反而好像一种意料之中或者是成竹在胸。
是的,邢霜是故意的。
她决定最后再拼一次,所以她故意惹怒贾母。使得贾母为着自己的权威,顾不得多思多虑,直接罚了她。
然后,她逼着王善保家的取来一丈白绫。
交代她明早悄悄去请王太医,再寻几个大夫一起进府。务必要做到两点,一是一定要请到王太医。毕竟王太医的口碑和医德都不错,又是太医,不易被贾家收买和威胁。其次,就是一定要在外面闹出动静,让人知道贾家的大房太太上吊自缢了。
结果好,那么她之前贪了邢夫人给娘家的银子这事情既往不咎,以后,依然可以得到重用。结果不好,那么后果她该知道。
这样又是威胁又是利诱,王善保家的能如何选择呢?反正她自来便是个胆子大的,于是,也就只一心考虑如何将差事办好。
永远不要小看小人物的力量,果然,王善保家的用亲身经历再次验证了这个道理。
第二天一早,贾家众人在一脸懵逼中,迎来了王太医短短两天之内的第三次登门。
脸色很臭……
任是谁一大早,饭还没吃,就被人一把鼻涕一把泪得哭着请出来。
若是动作稍稍慢了一点,人家也不拉扯你,就直直盯着你,似是在谴责你对生命的亵渎。
然后,到了贾府门口,顺利和其他大夫完成会师,王太医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是不相信自己咋的?还请了其他好几位大夫,招呼都不打一个,直接就进门了。
另外几位大夫也很委屈,很想问问,你都清了太医了,还请我们干啥?实力吊打?但是,来都来了,也就默默跟上了王太医的步伐。
可以想见,这个时候,看着贾家诸人一脸懵逼地看着他时,王太医的不爽简直都达到了顶峰。
这个时候,王善保家的英勇就义,带着王太医和各位大夫去大房的院子给邢夫人看诊。
也就是这个时候,贾府众人才知道,邢夫人又起幺蛾子了。
听着王善保家的话,贾母险些站不住。什么邢夫人被大老爷打骂待妾侍不周,又为着老夫人误解心里难安,身体旧伤未愈又添新伤,心思郁结,这才想不开等等,面子里子都被揭了个遍,这会子贾母真真切切地感觉到刑霜昨日被她教导时的尴尬无措心慌难堪的处境了。
你爸爸还是你爸爸,邢霜也还是那个邢霜,算计起人来,毫不手软。
这辈子,从来不吃闷亏的邢霜,贾家显然也没有那个能耐叫她吃了这个闷亏。
邢霜已经被王善保家的安排人及时发现并救了下来。
一位太医和几位大夫的联合会诊已经在进行了。
众人看着邢夫人脸色苍白羸弱,额上覆着纱布,腕上也紧紧得绑着几层,真真是明白了“所谓的旧伤未愈又添新伤”的真正含义了。不由地都有些心有戚戚焉!
经过一番诊断,发现由于白绫中途断裂,因此,脖子上的印迹不是很深。但是,邢霜的意识却一直昏迷着。便推测,怕是因着呼吸阻遏了一段时间,邢夫人陷入了假死也就是休克当中。因此,这两天,还是要喂些汤水,供给身体所需营养。若是两日内能醒来就无碍了,否则,怕是要准备后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