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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说病人受了惊吓,还有轻微的受凉,其他方面暂时看不出异样,要等醒过来之后再做详细的检查。
这才冷静下来的时瞻主动跟沈母问好,“伯母好。”
沈母冷哼一声,远远坐到另一边的沙发上,陈玲两边看了看,最后还是跟着沈母坐了过去。
“开门见山,我要你和我儿子分手。”沈母喝令。
时瞻收起锋芒,乖顺地说:“阿姨见笑了,我和沈沈不可能分手的。”
沈母青筋挑起,正准备说话,时瞻冷下眸子,说,“阿姨,您知道沈沈有精神病吗?”
......
沈就大脑刺痛,醒来的时候意识还不清楚,他第一眼就看到时瞻坐在床边在削苹果,俊逸的五官低垂着,细长的眼睛专注地看着手里的苹果,苹果皮削的不厚不薄刚刚好,从凹处开始长长的一条,十分顺畅没有断过。
时瞻很快就发现沈就醒了,削皮的动作戛然而止,苹果皮连接处断裂掉落在垃圾桶里。
沈就躺的腰酸背痛,想要坐起身来,时瞻见状,立刻放下刀和苹果,扶着沈就,给他背后放了一个靠枕。
“我在你家里吗?”沈就小声地问他。
“对。”时瞻回答。
沈就松了一口气,然后捂着胸口,露出纳闷的眼神,“我怎么这么难受呢,心里好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一样。”
时瞻探着他的额头,温度适宜,应当是退烧了,他对上沈就不解的眼神,脑海里有一个设想:“沈沈,你还记得你晕倒之前发生了什么吗?”
沈就回答:“我晕到了吗?......我看到你开车过来了。”
“还有呢?”
沈就疑惑不解:“还有什么?”
时瞻握住沈就的手,问他:“我不是送你回家了吗?你怎么又跑出来了?”
提到这个,沈就有点委屈,“我妈看到了我们俩在门口.....她让我跟你断了,我不同意,就跑出来了。”
“你妈出来找你了你知道吗?”
沈就讶异地摇头,“你和她碰面了吗?”
时瞻叹了一口气,“沈沈,我觉得你还得继续接受治疗。”
这一次,可能有一些新的发现。
......
时瞻问眼中泛着泪光的沈母,“沈就以前和您去过游乐园吗?您能想一想有发生过什么吗?”
沈母先是摇摇头,又像是想到什么,抬起头说:“好像他有提过要去游乐园,但那是他小学一年级的时候了,那时候我和他爸每天起早贪黑,忙得不得了,哪有时间带他去什么游乐园,就没带他去......后来也没再去过了。”
时瞻微微蹙眉。
沈母伏在陈玲肩上,眼泪簌簌地往下流,“是不是我看他看的太严了,我也不想,老陈,他和他爸长得那么像,我一看到他我就想起那件事,我忍不住不恨。”那件事指的就是沈邵鹏出轨的事情。
沈母年轻的时候是镇里的一枝花,学习好,又是大家族出生,而沈父家里很穷,一家生了四个孩子靠着一亩三分地养活,小学的时候沈父就辍学出去打工,认识沈母的时候,沈母正在上大学。
沈父对沈母一见钟情,展开疯狂的追求。沈母年轻貌美,性格乖巧,从来没有谈过恋爱,当然不会那么容易就答应。沈父又是每天给她送吃的,又是嘘寒问暖,天下着暴雨的那天,沈父在沈母的宿舍楼下唱着老土的情歌大声告白,惊动了整座宿舍楼,沈母终于被沈父打动了,但是家里的人怎么会同意沈母和一个小学毕业一事无成的穷小子在一起呢!在家里百般的阻挠下,沈母辍学和沈父远走他乡到了立海市。
为了沈父,她抛弃了家,抛弃了学业。远在他乡,她只剩下沈父这一个依靠,她什么都丢了,把全身心都献给了沈父,最后却换来了沈父结婚不过四年后的背叛。
沈母突然抓住陈玲的袖子,“你说,沈就那时候出车祸,他不会是故意寻死的吧?”
陈玲觉得是沈母多心了,“怎么会呢!你别乱想,我没跟你说,他在外面养了一只猫,怕被你知道,每次偷偷去喂猫都是我放他去的,车祸那天他还笑眯眯地告诉我他买了猫罐头去看猫......”
时瞻抓住了重点,“阿姨,你说沈就笑着跟你说?”
“是啊,怎么了?”陈玲点点头,表示自己绝对不会记错,“虽然有的时候,小先生会闷闷不乐。但他还是很会自娱自乐的。”
时瞻眼神带着不解和懊恼,不解是简医生说过自我封闭是从幼儿时期患上的病,但是从陈玲的话中很明显沈就高中的时候还是有喜怒哀乐的,懊恼的是,他一直到高三快结束的时候才因为论坛乌龙而关注到沈就,之前两年半的时间他全部错过了,之前沈就身上发生过什么他一无所知。
*
年轻俊美的男医生举起修长如白葱的手指在病历上轻点,薄唇轻启,“沈就?”
“是。”沈就乖巧地点点头,抬头看了一眼时瞻。
男医生看他这么拘谨,轻声笑了笑,温柔地说,”你别害怕,你的情况简都跟我说过了,接下来我来负责你的治疗,”他棱角分明的下颚微微抬起,明亮的双眼看着时瞻,“你先回避一下好吗,有第三人在会影响治疗效果的。”
时瞻点头,“韩医生,那就麻烦你了。”
时瞻出去之后,韩医生能很明显地感觉到沈就的不安,他的眼神闪躲,缺乏自信,双腿并拢,双脚放在椅子下的杠上,不偏不倚正好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