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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宣若鱼眼皮一撩,发出小声的疑问。
高浩洋和护士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趁两人不注意,他一把抓住护士的手,将抽血针夺了过来,顺手扎进了高浩洋的手臂里。
“噗呲”一声,整个针头没入小臂肌肉。
没等他反应过来,宣若鱼迅速将针头拔出,“刺啦”一声,再一次扎了进去。
扎进去之后,还拧着针转了几圈。
“啊!”高浩洋大叫一声,松开了钳制宣若鱼的手,后退几步。
他把抽血针拔出扔到地上,大声质问,“宣若鱼,你疯了?!”
“不是你说的,一点也不痛吗?”
宣若鱼挑了挑眉,露出痞气的笑容。
高浩洋显然没料到对方会说出这种话,表情微怔。后知后觉地问道,“你今天怎么这么奇怪?”
宣若鱼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手指互相捏在一起,慢悠悠地仰起头,一双无辜的小鹿眼蕴满了茫然无措。
低头的一瞬,眼里又闪过一丝狡黠。
“哥,这段时间我一直在恶补医学知识。”
宣若臻和高浩洋同时看了过来,显然对他的回答不甚满意,却依然温和地笑着。
宣若鱼吃完,拿着纸巾擦嘴。
他的动作优雅,举手投足间充满上位者的贵气,
“有个问题一直困扰我。”
“我听医生说,近亲不能输血。”
“如果近亲之间输血,受血者会出现严重反应,肝功能会受损严重,恶心呕吐,腹泻,甚至出现大面积皮疹......”
“我献了那么多年的血,为什么你一点不良反应也没有?”
“难道——
——我不是亲生的?”
第2章
因为做过心脏移植手术,宣若鱼很小就知道,近亲不能输血。
书中“宣若鱼”在家人的道德绑架和“表面的爱意”中,一次次妥协,为亲哥哥献血。
家人、亲戚、包括宣若臻本人,都觉得“宣若鱼”的付出理所当然。
在“宣若鱼”出现反抗情绪的时候,家人甚至威逼利诱,极度偏心,处处透着不合理。
“宣若鱼”的身世是个谜,直到死去,这个谜团都未解开。
“你今天究竟发什么疯?”清创室里,高浩洋看着手臂上血流不止的伤口,眉头紧蹙。
他从来没想过,对他一往情深的宣若鱼下手这么重。
抽血针大约两厘米长,就这样蛮横地插进血肉里,留下触目惊心的孔洞。
按照剧情,高浩洋现在是他的男朋友。
在他最抗拒输血的时候,高浩洋主动向他示好,要求当他的男朋友,条件是他必须继续为宣若臻输血,因为他希望以后的伴侣将血缘亲情放在首位。
没有恋爱经历的“宣若鱼”非常天真,以为高浩洋喜欢自己,高兴地答应了。
从此,“宣若鱼”一直活在虚幻的爱情里——两人约会的地方,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医院,高浩洋监督着他抽血。
或者是两人陪着哥哥宣若臻去医院检查身体。
只有在宣若臻身体状态不错的时候,才能看到高浩洋脸上的笑容。
不像是恋爱,倒像是主角攻受的小跟班。
高浩洋可谓是痴情不渝的标配男主了。
到了后期,他竟然哄着宣若鱼捐骨髓配型,就是为了让哥哥宣若臻做干细胞移植,彻底消除病痛。
他在斥责宣若鱼自私、不顾血缘亲情时,甚至发出这样的至理名言——“你失去的只是血和骨髓,若臻失去的是爱情啊!”
最后,宣若鱼身体虚弱,因为捐献骨髓副作用死在医院。
临死前,“慈爱无私”的父母、“重情重爱”的哥哥、“恩爱”的男朋友一个都没有出现。
他死的那一天,正是宣若臻干细胞移植成功,康复出院的那一天。
此刻的宣若鱼,不会再为宣若臻献一滴血。
他抱着自己的衣服,慵懒地倚靠在门边。
站在逆光处,阳光在他身上镀下一层金边,
“你们不是说不痛吗?我就想试试。”
他转身迎着阳光,原来病弱的模样一扫而空,白净的牙齿在阳光的照耀下闪过一串亮光,笑容充满朝气,特别有活力。
他嗤笑一声,“看来还是痛。”
在高浩洋错愕的表情中,又歪头撑在门边补充了一句,“飞几把痛。”
高浩洋像是被刀戳了心窝子,张开嘴,想辩驳几句,又感觉语言苍白无力,遂闭上了嘴。
“一点也不痛”确实是他说的。
他沉着脸假装生气,侧身让护士处理伤口。
以往他只要一生气,冷处理,宣若鱼就会手足无措地来哄他,然后他说什么,就答应什么。
他是宣若鱼的整个世界。
墙上的时钟滴滴答答响,伤口处理完毕,高浩洋都没等来对方的示弱,抬起头,发现宣若鱼换下病号服对着镜子整理好衣领,转身就走了。
竟是一点也不把他放在眼里。
“我数三声,你如果过来,我还可以考虑原谅你。”高浩洋转头看向窗外,摆了个深沉的造型,提高音量,自说自话。
静静地等着宣若鱼过来承认错误。
等了半天,都没人回应。
他有点焦躁,却又绷着面子,不肯率先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