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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骄面无表情。
简释意看到秦优有点儿惊讶,“秦优?你怎么在这儿?老爷子竟然让你也参加?他不是一向不喜欢你沾这个圈子吗。”
秦优大方的跨了一步上前,优雅的欠了个身,从眉梢眼尾到嘴角翘起的弧度无一不体面,那份属于少爷贵气的体面竟然也能带着一丝清甜的少年感。
到底还是在外面读了书磨练过几年的。
简释意心里点了个头。心说这孩子几年前还是个只会粘着他叔叔长叔叔短叫着的小崽子,现在倒也出落得大方起来了。
还记得秦优第一次偷偷从家里跑出来跟着他去跑片场当小跟包,就把简释意的剧本儿弄丢了,小崽子吓得直哭,还说什么没有叔叔原谅不敢自己回去,最后简释意被缠的没办法,只能让他赖在自己房里赖了一晚上。第二天剧本儿不知道怎么让另一个助理又找着了,这事儿也就翻篇儿了。
“叔,我从央美学成回来了。当初你说让我先去读书,读完书回来你负责安排我……”秦优堆着笑不知不觉地凑近了简释意,“叔,你可不能反悔。”
“你一秦家的金窝小少爷还需要我安排吗?”简释意发觉了他的靠近,但也没意识到什么,只是往苏骄身边撤了一步继续说道:“再说了,要让我也只能安排个拍戏演戏的活儿,你们那美术文化圈儿我可不懂,找你爷爷可比找我强得多。”
简释意终于拉住了苏骄的胳膊,他自然地转过头,摸了摸苏骄在冷风中冻的有些冰凉的脸,亲昵地凑近看起来好像有点兴致缺缺的苏骄,低声笑:“怎么了?等久了吗?别皱眉,下次我不敢了还不行……走吧,咱一块儿进去。”
简影帝的便宜话拈手就来,他眼中的笑意和手掌心的温度终于给了苏骄悬挂在悬崖剧烈晃动的心一点点微末的安慰。
秦优那双极漂亮的眼睛灵动地在简释意身上转了一圈,他这位叔叔几年不见,确实更成熟更稳重了些,从人身边走过有股淡淡的木系古龙水香味儿,以及非常浅的烟草味儿——就是他一直爱抽的那个牌子。秦优曾经自己买过,也抽过,但却再也找不回从简释意身上闻到时的那种心潮澎湃。
——只是这一切的温柔,包括那股令人迷醉的烟草味儿,似乎都已经在苏骄这个“横插一杠”的“小狐狸精”手里了。
秦优内心的愤恨与嫉妒疯狂翻滚,但他表面上只是眼神略微沉了沉,又很快恢复了那种澄澈的漂亮。
简释意并没在意太多,招呼着他一起进屋。
秦优很有礼貌地微微欠身,把长辈让在前面,简释意走过时对他浅笑着点了点头。
那是他魂牵梦绕的人,是他无数午夜梦回时,绮丽纠缠的笑容。
但他依着对方的意思,苦苦潜心读了几年书,磨练了无数的日夜,本以为自己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秦忧,可以回来光明正大的争取一次了,但这次那个人的一只手却就在离他不到二尺的地方,正搭在另一个男人的腰上。
那两瓣儿让他肖想已久的嘴唇,正低沉地吐着暧昧的情话给另一个男人听。
秦优默默地跟在后面,把这一切看在眼里。
“小狐狸精”,这个词简直就是为苏骄量身定做的。
抛弃情敌滤镜,苏骄的长相、身材、气质几乎无可挑剔。“高岭之花”之所以是“高岭之花”,就是源于他的高傲、完美与冷漠。苏骄长着一张让人第一印象觉得美得出挑又惹人怜爱的脸,但稍微了解便又觉得他冷淡强势又不善言辞;这种类型的人往往会激起男人最深处的征服欲,他的每一句推拒都像是欲迎还拒;他的每一次冷淡都像是一枚点燃欲望的火星。
如果说这世上真有狐狸精,也就该是他这样的,不媚俗却又长着一张惹人怜爱的脸;不逢迎却又让每个男人都对他的冷淡趋之若鹜。
这世上没有人不喜欢采撷高岭之花的。因为人人都喜欢自己得不到的东西。
秦优看着苏骄的背影想:那如果摔坏了,或者最终得到了,岂不都会一文不值?
简释意和苏骄进了屋,整个大厅摆了两组实木家具,全都是古色古香的风格,连屋顶墙上的灯也具有略昏黄的古代特色。
看来秦老爷子十分喜欢古玩这类的东西。
苏骄粗略看了一眼,正厅中央的墙上挂着一幅山水图,画面气势磅礴,用墨有张有弛,留白也十分讲究,虽称不上什么流芳的大师之作,但也非常值得一藏。
苏骄高中时沉迷过一段时间的各朝代字画,他的字一直写得很好,就是那时候自己下苦功琢磨练出来的,同时也有了点能认字画的功夫。苏骄直觉判断这应该是今人的作品,而且大概率是那位秦老爷子亲手画的。
他有些想问简释意,但还没等他转身,中厅的梨花木圈椅上就跳起一道熟悉的声线:“好久不见啊,嫂子也来啦!”
唐文清今天穿着一新,是难得一见的正式,要知道上次苏骄见他,他还穿的是花短裤;今天穿着件暗纹白衬衫,裤子笔挺,领口夹着水亮的钻石夹子,还真像那么回事儿似的,有“唐董”的气质了。
苏骄并没在意他的称呼,应了一声:“唐董。”
唐文清直向简释意眨眼。
“小子你到手了?”
“……哼。”
简释意不理他,只是向苏骄介绍起了唐文清身边跟着的漂亮女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