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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枝豪迈挥手∶“除了鲛人都可以吃啦!”
傻清和白照南在沙滩上烤东西,谢灵砚负责帮忙清洗食材和上菜,小孩和女人们就负责吃吃吃。
人多热闹,大家一起喝酒划拳,半醉不醉的时候,纪圆拉着傻清悄悄溜出来。
这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来时的木船还停靠在岸边,纪圆带着傻清上了船,偷偷出了海。
期间她一直让傻清藏在船舱里不让出来,等船行使到看不清四周海岛的地方,她用布条蒙住他的眼楮出去。
天气晴朗云少,纪圆在甲板上铺了毯子,熄灭了灯笼躺在毯子上,解开布条∶“看。”
傻清仰面躺在毯子上,睁开眼楮看见了一条壮美绚烂的星河,满天都是静静闪耀的星星。
海上风平浪静,晴空万里,又是难得一遇的好天气,人置身其中,海里,天上,都是星星,几乎分别不出哪处是天,哪处是地。
眼前壮丽的震撼让他几度说不出话来,这种震撼难以言表,是在任何一个地方也无法有如此深刻的体会。人变得特别特别渺小,耳边也几乎听不见任何的声音,好像置身另一个世界。
纪圆躺在他身边,抓着他的手,“好看吗。”
“好,好看……”他声音竟带了一丝哽咽,眨眨眼,眼泪快速滑至鬓角,兴许是感动。
纪圆的声音很轻很轻,似乎也怕打扰了这宁静的海和天,“本来想去北边的,那想了想那边实在太冷,后来听扶枝说,海上的星空也非常不错,这不就带你来看啦。”
“嗯。”他都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原来她一直没忘呢,带他看星星的事。
纪圆说∶“我以后每年都带你出来好不好,下次咱们就约好了一起出来。”
傻清说∶“好。”
纪圆说∶“这世上一定还有很多风景漂亮的地方,十二界,我们一起走走看看好不好。”
傻清说∶“好。”
纪圆说∶“我以后每年都带你出来看星星。”
傻清转头看她,纪圆偏头对上他瞳孔里的星河,傻清说∶“圆圆,我爱你。”
纪圆说∶“我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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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镜清的自白书∶
我叫许镜清,自我失了半缕灵慧魄回家之后,他们叫我傻清。
但寻常人不敢这么叫的,门内弟子唤我大长老,白照南他们喊大师兄,圆圆喜欢叫我清清,许小圆叫我爹,小九叫我哥,听说最近小星流想改口叫岳父大人???
我当然不允许,因为许小圆才三岁,虽然私底下圆圆也跟我说过小星流好像挺不错的,但我还是不允许,因为许小圆才三岁。
寻常人家的女儿,十五岁及笄方才结发议亲,入道之人虽不讲究那么多俗礼,但许小圆毕竟才三岁,多一点。
我的建议是把纪星流关起来,关到扶虹道无悔崖下我当年闭关的山洞里,关个十几年才放出来,那时候他们还想怎么样,我不会拦着。
如果他真的很喜欢许小圆,想来应该也不介意闭关到她十五岁。没有经历过闭关的男人的人生是不完整的。
说了这么多许小圆,你们不要觉得我很在乎她关心她,其实并没有。
我想得很明白,父母会抛弃我,儿女也终究是会跟别人离开,陪在我身边的,直到死那一天的,只有圆圆。
上至碧落,下至黄泉,我爱的人,永远只有她一个,我跟许小圆也只是逢场作戏罢了,她还不是常常背着我跟纪星流说我的坏话,别以为我不知道,我只是懒得跟小孩计较。
关于父母,其实我感触真的不多。小时候没什么想法,师父让做什么就做什么。虽然后来我知道他是我的生父,但叫了几十年师父,改不了口。
非要认个爹的话,常给我糖吃的许伯伯更贴近我心中父亲的形象,至少在过去的九十多年,我都真的认为他是我的生身父亲。
父亲这种称谓,未必非得按血缘亲疏。假设你的父亲在你出生之后便抛弃了你,你的养父将你含辛茹苦喂养,你长大之后会管谁叫爹?
幸好,师父没逼着我叫他爹,当然就算逼我我也不会搭理他,当然他其实更有自知之明。
在目卡雪山的时候,其实我知道他活了,就在距离我不远的地方,毕竟他拿着那么大一把千仞剑,我许镜清耳聪目明,不会看不见。
但那又如何,我不想搭理他。幸好圆圆也没提醒我,不然我还得假装没听见。
晏洲安单从师父的角度来说,没有一点对不起我的地方,我作为弟子亦无任何亏欠。他吩咐的事我都办好了,剑和魂魄也偿还了他的生育之恩,我们之间,只是寻常师徒关系。
对于阿奴颜,那更陌生了,我从小对母亲就没什么概念,我身边的人,包括白照南和叶灵予都是没有母亲的。
这世上没娘的孩子很多,我没娘,并不是什么稀奇。所以师父要做的事,我是支持的,无论旁人觉得他如何对不起我,至少从今往后,不会再有战争,也会少些没娘的孩子。
但我知道孩子都非常依赖母亲,比如许小圆。
许小圆表面上看跟我挺好,但其实我知道她只是馋我做的饭。她摔倒要叫娘,她拉裤兜子要叫娘,回家要叫娘,出门也要叫娘,反正做什么都要叫娘。
尽管圆圆在监督她写大字的时候会比我严厉很多,甚至还要打手心,她依旧最爱她的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