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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这样的地方,寻常人怎么会来呢。
绿萤扶着苏明妩走下马车,路边迎面而来的人没有多少,就算有,看到他们一行除了觉得仆人带地过多之外,再没有别的探究眼神。
如苏明妩这样打扮的官家小娘子,盛安街来过的真的是海了去,经不起推敲在意。
绿萤手上攥着串糖葫芦,低头看着苏明妩手上的宣纸墨单,“胭脂,没买的还有花果种子,舶来皂角,淮南竹盐,银霜碳...”
“王妃,为何要买这些,这些到了凉州也有啊。”
“有是有,但不是我喜欢的那种。”
苏明妩未出阁前过得十分精致挑剔,不止她,她母亲也是如此要求,譬如竹盐要有竹节清香,淮南运来的品质最好,母亲总是唤人去专门的商铺买。凉州的盐又粗还带砂砾,不小心就咬出满口血;舶来皂角呢是买了给下人洗衣裳用的,不伤色,香味清淡也不会盖住熏香...
总之,她不能挑男人,还不能挑用她喜欢的东西嘛。
绿萤似懂非懂地点头,反正她是跟着王妃走,王妃要买什么,她就拿什么。
苏明妩迁就品质,价钱上便没有太过计较,盛安街的贵,主要是贵在那些饮酒赏乐的欢场,实物铺子无非是多加点坐商税和掌柜的打赏,差不离。
购完清单上列的大半,李泰庆和绿萤手里拿的已是满满当当,连侍卫都帮上了忙。
苏明妩戴着帷帽,边走边逛走到了盛安街的正中十字路口,这里是繁华中的繁华,能开在这儿的,不是名流就是富贾,普通人一辈子都赚不足半年的租钱。
“夫人,您看,那就是奴才说的地方。”
李泰庆手里拎着一堆胭脂竹盐,还有苏明妩送给他的舶来小玩意,抽出手往路口指了指,“喏,您看,就是那儿!”
苏明妩看过去,其实非常惹眼,西边三间并联关着,南边四间也并联关着,和旁边的人流鲜明对比,就好似哗啦啦的银子被门挡住了,挤都挤不进去。
真的是,心疼!
苏明妩咬唇,自言自语:“原来是分开的两块,这地方做什么生意合适呢。”
绿萤歪头晃脑到处张望,李泰庆则是不明就里,笑呵呵接道:“不用做生意,有这地方收租多好呀,嘿嘿。”
苏明妩闻言轻声笑了笑,她的确是想着把四间给租出去,但还有三间,她想留在京华,再雇点人给她递递消息,未雨绸缪,过两年或许用的上也说不定...
至于做什么生意,苏明妩不是完全没有头绪。
凉州苦寒是不假,但也正是那份寒,珍贵的草药地里有不少,常常还被当地百姓当作杂草给清除。前世别的不敢说熟悉,作为简直泡在药罐子里的她,可以说久病成医,怎么样的补品草药没尝试过。
苏明妩心中有想法雏形初冒,继续呆在这街上也没更多意义,倒不如回宅子后慢慢想。
李泰庆等待时看了眼天色,蓦地体味起符栾那句‘酉时末’,这临到点了,他灵感闪现,王爷的意思,莫不是要王妃‘赶巧’在门口碰到相送?
对了对了,越想越对!
李泰庆不顾不得其他,把手上放不下的塞了点进侍卫小张的手里,上前作揖,道:“王妃,奴才见天色渐晚,再黑怕是不好赶路,您看这银霜碳,要不过两日再出来买?”
“嗯,也可。”
已到酉时,苏明妩盯着纸单上仅剩的那项银霜碳,她买碳除了因为必须,还因想利用这票货研究下几家商船货坊,做个比较,月前自从听了绣娘的话,她也颇有想法涉足水道船运。
眼下时间不够,只能下次再说。
苏明妩感慨万分,真是复杂,一个下午,她已是连消遣走逛都省了,急急忙忙还是什么整事也没做成。
...
酉时的天还未黑,马车赶回去的路上,李泰庆看起来有些着急,连连催了侍卫两次赶紧,苏明妩只当他担忧路况,望了眼就没放心上。
还有两三柱香才到,马车行的快而稳,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车辙浮动使得苏明妩的睡意阵阵涌来。
“绿萤,过来,腿让我躺一会儿。”
“是,王妃。”
苏明妩在绿萤腿上摆了个绸垫,谁知刚准备躺下去,马车整个趔趄翘起,吓得她一大跳。
驾车的马匹急停后,嘶鸣响彻空旷小道,前后左右狠狠晃动数下,最后才滞留停住。
苏明妩撑起半身,抓住绿萤的手好不容易坐稳,她凝眉心忖:他们不会是,撞到人了吧?
第26章 可以
日落西沉, 黄昏的光浅淡迷离,为了赶路而换的田间乡道,周遭是大片矮矮壮壮的庄稼地, 看着如无穷无尽的绿海。
只容许单驾马车行驶的石子路上, 突发巨响之后是久久的寂静。
绿萤率先回过神, 赶忙上前拉扯车帘, 探出个半个圆脑袋。她也不敢看对过, 就只能朝李泰庆询问:“李管家, 怎么回事?”
李泰庆明显是惊魂甫定, 盯着前面坐在地上的那团黑影, 刚刚那个少年无缘无故的窜出, 幸好侍卫勒马及时,不然马蹄下就多了个冤魂!
他打了个哆嗦,边拍上自己的胸脯, “去回禀王妃,就说没什么的,刚有个小子窜出来吓到了马, 没撞上, 奴才让他走了便是。”
说罢,他立刻清咳几嗓子, 对面前低着头看不清容色的少年喊道:“娃子, 让一让嘿, 咱们还得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