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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洛婉琴的眼里,女儿个把月未见,虽想念,也不至于到失而复得的程度。
苏明妩却不同了,她一会儿摸摸母亲的袖子,一会儿摸摸母亲的耳坠,她哪里都想碰触,沾点母亲身上的松木香味道,她就觉得舒服。
母亲这么好,符栾那个坏男人怎么可以比!
苏鸿旭见她们母女两叽叽喳喳腻歪个没完,咳嗽几声,拍了下桌子。
他年轻时容貌俊秀,人到中年依旧俊雅出尘,即使不如洛婉琴保养得那样皮肤白净,也很是抗老,看起来竟像是刚过而立之年。
苏鸿旭沉声道:“好了,不过出嫁一个月,你们倒是像几年没见。”
“...是,父亲。”
苏明妩对苏鸿旭更多的是骨子里的敬怕,她站起来,走到桌边,拿起茶壶斟了杯递到他面前,“父亲,您饮茶。”
“嗯。”
洛婉琴慢悠悠回到座位上,她的妆容精致,举手投足间满是优雅风韵,方才见到女儿的举动已是她的难得失态,“娇娇,你今日是不对,京华有哪家女儿是睡着归宁的,真真把你父亲气着了。”
“...”
谁不气呢,苏明妩自己也生气,可她无法解释,“父亲,我错了。”
苏鸿旭压下茶叶,道:“你现在是王妃,我本来说不得你,可...天天在王府里就知吃与睡,让你素日多读读圣贤书,少想些无用的,你都不记得了?”
她没有啊,是符栾看到她就想那些无用事!
苏明妩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裙摆,闷闷地道:“父亲,女儿以后会改的...”
“这么多年,你和你哥哥每次犯错,都是这两句,翻得出新花样么。”
洛婉琴听了,坐在一边笑道:“都成婚了,王爷左不过是说了几句玩笑话打趣,值当你教训我的娇娇,还带上儿子?”
洛婉琴原本开那个口是为了提前给苏明妩解围,没想到苏鸿旭不依不饶的接下去了,女儿好不容易回来趟,非要惹得人不高兴才行。
苏鸿旭这辈子对发妻有愧,看了她一眼,抿唇到底没有再说。
苏明妩对他们二人这样早已习惯,自从父亲纳了第二和第三门妾氏,母亲便很少再如以前说话顾忌,只要是涉及她和哥哥的事,母亲是分毫不让。
苏明妩前世没有回门,心心念念,没想到这次回来了,好像气氛也不如想象中的美好。
“母亲,哥哥呢,怎么不见他?”
洛婉琴瞧着女儿望过来,娇俏模样粉黛未施,面色红润,身上丰腴不少,不像是郁郁寡欢,更不是受过大磋磨的样子,心里着实松了口气。
上个月她睡都睡不好,怕娇娇想不开,又怕她被传闻中心狠手辣的王爷欺负。
“哦,你说你哥哥啊。”
洛婉琴收回目光,瞟了眼右侧,“喏,他被你父亲罚在西苑书房。”
听妻子提到儿子,苏鸿旭显然是留有余怒,皱眉多说了句:“能读好书过目不忘的苗子,学什么舞刀弄剑,他又不是那块料。”
他就是不明白,他的儿子苏莳廷小时候多么聪慧,怎么越长大越荒唐,眼看明年要束冠,还似个少年耽于玩乐,没个正形,现在居然敢背着他偷偷去拜师学艺,不好好教导怎么可以!
苏明妩憋了半天,不知怎么安抚,干巴巴道:“哥哥,他,他挺好的嘛。”
三人又随意聊了阵家常,洛婉琴执意要亲自为女儿准备午膳,于是堂屋内便只剩下父女两,苏明妩心情有些复杂。
苏鸿旭是符璟桓的老师,十几年的师生情谊加皇上对他的知遇之恩,他是全心全意忠心于皇室。儿时的苏明妩不听话,唯一最能说服父亲不责罚她不是母亲,而是太子,或许就是因着每次的袒护,才会让她一步步地对符璟桓建立起信任和依赖。
如今她清醒了,但她的父亲,始终还是站在太子那边的。
最纠结的地方在于,她也不懂该替他们抉择哪边,前世符栾或许胜了,但今生太子能预知后事,那符栾还能赢么,她是没得选,但总不能拿家人性命作赌注。
苏鸿旭没察觉对面人的走神,叹了口气,站起身走向窗边,“娇娇,父亲留你下来,是知道你的委屈,我这段时日也睡不好。”
朝中上下但凡有点眼力的都看得出雍凉王的狼子野心,他的女儿差错嫁给个极有可能成为逆贼的奸臣,他当然是痛心,此事木已成舟,实在无可奈何。
苏鸿旭不是没有怀疑过,然则他绝不信太子会做出那种事,雍凉王也不至于舍弃西南势力,思来想去,只能关乎天意了。
苏明妩收拢起满腹心事,轻轻应了声,“是。”
“你现在嫁都嫁了,不要再有歪的心思,我不容许你做出有辱门楣伤风败俗的举动,至于朝堂...也不是你可以左右的。”
“嗯,女儿明白。”
苏鸿旭转过头,“太子来信,说是将玉佩给了你,可有此事啊。”
“...”
苏鸿旭看了眼女儿,她不说话就是真的了。想到他们两从小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他就很是惋惜,但是,“尽快还了与他,你不该收,雍凉王若是知道了,你想过后果吗。”
苏明妩动了动唇,没能把符栾已经知悉这句话说出来,“是。”
父亲做事有板有眼,她以前与太子之间恪守礼制,不敢丝毫逾矩,有次只是好几个人一道去后山玩风筝,回来晚至黄昏,她都被罚跪了半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