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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制下颇严,凉州城里巡逻的侍卫有许多。
想当初,她和王妃刚到凉州那阵,两个人为了寻药材白日里到处跑,那时没害怕过,现在出门少,她反而胆子变小了。
苏明妩思索她的担忧,过了会儿又说道:“但是,你说小心点是对的,等回来天色不早的话,让叶折风和大憨一并送我们好了。”
大憨力气状如牛,折风别看年轻,骨架重的很,和侍卫差不多,有他们两在,能抵一个霍刀吧。
“是,王妃。”
“好了,去吩咐备马吧,入夜前早去早回。”
“嗯!”
...
李泰庆从樟月殿出来,猛地一拍脑袋想起还有个事没问,折回去待再跟王妃确认,谁知里外寻了半天没看到身影。
他拉住路过扫洒的蕙香,“蕙香,王妃人呢?”
蕙香行完礼指了指门口,“李管家,王妃和绿萤出门了。”
“去哪说了没?”
“奴婢也不晓得,好像,走得挺急的。”
李泰庆挥退了丫鬟,心里总有些惴惴不安,左眼皮子还一个劲儿地跳。
若说王妃以往不是没出过王府,甚至夏天那会儿王爷不在府里那阵,王妃出去常常大半天寻不到人晚上才回来,他也没现下的心慌...
不行,乱七八糟的预感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按他谨慎的性子,他必须得寻机会报备...
***
午后的冬日难得放晴,柔暖稀疏的阳光透过路边的松树,斑驳泼洒在宽道行驶的低调质朴的王府马车上。
路上行人纷纷,马车穿越人流,如预想般的无事发生。
车停在扬番巷子尾的二进宅前,苏明妩扶着绿萤的手跳下车辕,走到门口见门没被阖紧。
她轻轻推开,发现他们都在急急忙忙抱着药材跑里跑外,压根没留意到外面有来人。
再往里走走。
苏明妩险些认不出自家的院落,不知何时搭起的简易大棚,棚檐连着屋檐,棚子下铺了宽大油纸,堆放的俱是一捆捆药材。
药材垒的两人高,满满当当,轻轻一碰都能倒下来。
她做甩手掌柜太久,光看折风给她的账册,想象不出自己有那么多上好的药材囤货,看来,当初院子买小了。
叶折风从西厢出来,抬头乍然与苏明妩投来的视线对上,立马愣在了原地。
他不会看错吧,“夫,夫人?”
苏明妩笑点了点头,“嗯,是我。”
叶折风自苏明妩去江南后,到现在为止都是书信联系,小半年没见到,他想的是,夫人还是那么好看,也依旧,让他觉得高不可攀。
他此刻激动地讲不出整话,只得低下头掩饰,结结巴巴道:“您突然来了,我,我和春兰她们估,估摸过两日下雪,想把药,药搬进去,免得受潮。”
“...”
苏明妩不太理解,折风不是做坏事,为何耳朵红还不敢看她,分明他在信里的语气老练的很,处事也很有章法。
“没事,我就来随意看看,你们继续忙吧。”
“哦,好!”
叶折风弯腰搬了三次药材袋,往返三回后情绪恢复到平常,他指了指西厢房,“夫人,我私自把厢房改制,搬空用来装药材,以后您可能还得买地建些仓廪,不然不够地方摆的,越积越多。”
“嗯。”
苏明妩刚进门看到情景就有这个打算,和胡家在江北似的,多建些透风廒间做储存,药材和粮食一样,需要小心地对待。
“陆家商船的人,每个靠岸的商铺你都安排自己人进去了吗。”
“嗯,夫人放心,名单是我上次寄给您的,您收好。那个婺州陈阿三家里口粮要的多,是个本份的。我与他晓之以情,他说愿意给夫人办事。银子方面我按着夫人的想法都谈妥了。”
叶折风办的事在信里已提过,可他本能地希望听到夸奖,接着说:“是夫人运道好,事情才会办的顺畅。”
“您不知多巧合,我在江南各州寻到安插进商船的人,都是寡言恩正,甚至有路边主动寻上我,连工钱要的都很合我们心意。”
这点,叶折风没往雍凉王身上想,但苏明妩心里有数,她猜测是符栾手下的人正要想办法自然地进去,恰好遇到和她的想法类似,折风是被王爷的人有意接近。
这样的事很正常,以后运粮,商船最好还是有自己人才放心。她对陆景山本没有全然的信任。
苏明妩敷衍道:“嗯,就是我们都有福气,你做的很好。”
啊,夫人说我们...还说他做的很好。
叶折风好不容易浅下去的耳后又红了,他几不可见轻轻地扬唇,“谢谢夫人。”
闲聊完,苏明妩让绿萤把带来的红布包逐一分给宅子里的仆从,叶折风和大憨做体力活要多得几锭银子,春兰和春桃守宅打扫算账很辛苦,份量也不轻。
平常每月有例银不说,年尾还有岁钱拿,谁能不高兴。
春兰、春桃喜滋滋地谢过苏明妩,兴高采烈地将红包带进了房里,大憨不懂银子的用处,一个劲儿噘嘴不肯要,后来被叶折风训了两句,突然乐呵呵地当着他们的面藏进劈完的柴火堆里,气的折风满身灰,冷着脸掏出来替他保管。
临街的宅子虽小,欢声笑语,也显得十分温馨,跟过年节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