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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回来了?”楚时茶没有立刻坐下来,而是先到旁边接了一杯温水,小口抿了下去,这才坐到他对面,开始喝粥。
顾寒鉴咽下一大口包子,伸手拿了只虾饺,不满看着楚时茶:“怪顾哥回来没有提前通知你,怎么?有准备惊喜吗?明天就是年30了。”
“没有惊喜,对不起了。明天你在家吗?要不要包饺子吃?”
“……我今天得过去回家一趟,明天……可能回不来……可能得呆到初七。”
“嗯,那我不准备你那份了。”
楚时茶吃完了饭,顾寒鉴认命洗碗,又来沙发上跟他抢毛毯。
“我什么时候跟你回家?”
楚时茶这话有歧义,听得顾寒鉴忍俊不禁:“怎么,这么迫不及待想上门见公婆了?”
“……”楚时茶抿了下唇:“我好早点学习,如何扮演一个合格伴侣。”
“那给你点准备时间,再等等吧。”
·
顾寒鉴回了本家。
七大姑八大姨围在一起,旁边带着小孩,跟他差不多同龄的男性都因为沐浴在爱情中,开始发福,显出一种中年和蔼的气息。
“二婶好……三姑好……新年快乐,新年快乐……”
“哎哟,小侄女又长高了。来,红包拿着,给你个大红包,明年长到一米八。”
……
他像只不沾地的大雁,从一大群莺莺燕燕里飞过去,保证连点花粉都没沾。应付完每个孩子,还得应付孩子家长。
过年照旧三问:结婚否?工作否?孩子否?
鉴于顾家钱多,顾寒鉴又不是个典型纨绔子弟,于是亲戚们集中炮火围攻感情问题。
“寒鉴都快三十了吧,女朋友还没有着落啊?”
“老大不小了,别那么挑剔,差不多就行。我看某某某就挺合适。”
以往顾寒鉴伶牙俐齿,在今天显得尤为嘴笨。亲戚们觉得找对了地方,相互踩着对方痛脚,突然听见顾寒鉴笑了一声:“哎,他害羞没来,等找个机会给大家介绍介绍。”
亲戚们:……
“哪里的人啊?”
顾寒鉴:“我心里来的人。”
“长什么样啊?”
顾寒鉴:“天仙似的。”
“干什么的啊?”
顾寒鉴抬了下眼:“我干他,他不干我。”
“……”没法聊了!
晚上十二点鞭炮一放,顾寒鉴浑身都难受。龚玲女士把他拉过来:“小楚呢?回家过年吗?”
顾寒鉴:“他孤家寡人一个,能回哪去?”
“父母呢?”
“没听他提过。”一提到楚时茶,就像是打开了尘封的思念盒子。
他会在做什么呢?
他会跟父母在一起,包饺子、吃饭吗?
他也会被亲戚三问,不知所措吗?
只要想到楚时茶,心底就微微发疼、发酸、发软。迫切想要见到对方的心情发了芽,转瞬间壮大,他几乎是按奈不住,同时头脑清澈明晰——楚时茶要在家里包饺子,他无处可去。
“妈!”
顾寒鉴突然发声,吓了龚玲一跳:“怎么了,挺吓人的。”
“妈我公司临时有事,今天先回去了。”顾寒鉴猛地跳起来,笑得灿烂,然后在龚玲女士脸上一亲:“妈,我爱你!”
“啊???”龚玲女士差点吓趴下,顾老爹出来正好碰见儿子出去开车,还没来得及问,被龚玲女士拉住,说了声:“让他走吧,都三十岁的人了,怎么会没有点事儿呢。”
“能有啥事儿,非要在大过年的走?”
龚玲女士想了想:“儿子大了不由娘,生他不如生叉烧!”
·
大年初一的夜色很寂静。
顾寒鉴心中酥麻一片,临走前他还上楼搜刮了不少过年八大件,像是满载猎物归家的雄性。
驱车一个小时,终于从一头到了另一头。
等到了家,已经是凌晨两点。刚开门,传来阵阵电视声,楚时茶开着小夜灯,裹在一床米色的绒毯里睡着了。
他睡梦中的容颜平静安详,开襟式睡衣一侧露出大半个肩膀,脖颈线条清瘦优美。
大概是听到走路的声音,他慢慢睁开眼睛,睫毛沾着些水雾,眼尾湿漉漉、泛着水红。
“不是不回来吗?现在几点?”
“两点了,睡吧。”顾寒鉴把他连同绒毯一起抱起来,楚时茶瞬间清醒,挣扎了一下:“放我下来,吃过饭了吗?”
素白的脚踩到地面的时候,瑟缩了一下,顾寒鉴手快,把拖鞋拿过来——还是那双白兔的绒毛鞋。
顾寒鉴:“没呢,听说最近这边来了个贼,怕你一个人在家不安全。小朋友,给我下碗饺子?”
楚时茶穿上鞋,“哒哒哒”绕进厨房,加水开火,往里面扔了几个饺子。
从下锅到上桌,过程不到二十分钟。滚圆的饺子支棱在碗里,模样丑得可爱。
淡色灯火,纯白烟气,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顾寒鉴心里头暖烘烘的,跟楚时茶说:“哎,你这饺子里包了什么,硌牙。”
捞出来一看,是个亮晶晶的硬币。
顾寒鉴笑着弹了他的额头:“又不是冬至。”
楚时茶捂着额头,皱了下眉:“别弹,疼。”
“疼了?这么娇气啊,给你吹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