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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非她生了一头乌发,陶家人还当眼前这是一个专门给人做水陆道场的大和尚。
她念着念着,突然掐了掐手指,口中念念有词,猛的睁开了眼睛,看向了乔关白,“就是现在。”
乔关白点了点头,询问的看向了陶夫人,陶夫人眼眶红彤彤的,已是哭过一场,她拿着帕子擦了擦眼泪,轻轻的嗯了一声,“就在这里么?不用抬回临安府衙去?”
陈望书走过去,一把拉住了她的手,“夫人若是不想触景生情,我们便先抬回去。夫人若是想看陶大人一面,那我们现在便能开棺。”
陶夫人一愣,拿帕子捂住了脸,“开罢……”
郝羽一听,摩拳擦掌冲了上来,不等颜玦等人拿工具,只见郝羽走到那棺材板板前,噼里啪啦一通敲,一根根的钉子,便像是泥鳅钻豆腐似的……
一拍一根,一拍一根,一个个的全都立了起来。
她伸手一薅,那行云流水的动作,宛若今儿个下地薅了一把猪草,就那么一个圈儿,棺材板板上的钉子,便一根根的乖巧的落进了她的手中。
郝羽此刻已经变成了一个开箱……不是,开棺材的机器人。
只见她马步一扎,深吸了一口气,再用力一推,那奇重无比的棺材盖子,便被她一下子推了开来。盖子咕噜噜的一滚,落在了一旁,溅起了一堆尘土。
陈望书揉了揉眼睛,没有办法,之前太过震惊,眼珠子瞪得太大,这都进灰了。
不光是她,在场所有人,除了已经习惯了的乔关白,同开棺人郝羽,其他的人,都齐刷刷的在揉眼睛,随即呸呸呸得吐起口中的泥来。
“嫂嫂这等神功,当为武状元!”
陈望书惊叹出声,乔关白可没有提过,郝羽除了是个仵作,她还是个女侠啊!
就这功夫!
郝羽摇了摇头,“我这功夫,只对开棺有作用,平日里,便是个木塞子,我都是拔不出的。对吧,老关?”
乔关白像个狗腿子似的,一步上前,解下了腰间悬挂着的一个酒葫芦,替郝羽拔开了塞子,倒了酒出来。
郝羽自然的伸出手来,让他用酒净了手。
陈望书瞧着,对着颜玦使了个眼色,瞅瞅,瞅瞅!跟人家学着点!
这会儿功夫,扬起的尘土已经散去,棺材中的味道,也几乎散尽了。
郝羽脖子一伸,往棺材里头看去,眉头顿时皱了起来,“望书你过来看,看来咱们倒是不用怎么验看了,我现在就敢拍着胸脯说,陶大人绝对不是感染了风寒而死的,而是被人毒死的。”
陶夫人一惊,下了狠心,扑到了棺材边儿,这一瞧,眼泪唰唰唰的落了下来。
陶碧下葬不久,可这棺材里,已经只剩下一具干干净净的枯骨,仿佛已经死去了多年,不光是如此,这具骸骨,看着发绿,看上去格外的诡异。
便是她不懂验尸,也能够看得出来,这绝对不是正常情况。
郝羽皱了皱眉头,指了指骸骨的小腿处,“陶大人的右腿,在年幼之时,曾经摔断过么?”
陶夫人擦了擦眼泪,点了点头,“没错,那年他十三岁。我家门前有一颗枇杷树,我阿爹咳嗽的厉害,他上书摘枇杷,不慎摔了下来,摔断了右腿。”
“后来阴雨天的时候,还会隐隐作痛。”
郝羽点了点头,又看了看骸骨的手,“陶大人经常务农?”
“是的,他家境贫寒,祖上都是农耕为生,以前经常一边干活,一边背书。后来即便是中了进士,做了官。也在附近买了一些薄田,领着几个孩子,一块儿耕种。”
第296章 利州奇族
“我倒是没有想到,娘子也能当仵作。你就看了几下骸骨,便能够知晓这么多事情。那么,这位仵作大人,你可否告诉我,我家夫君,到底是怎么死的?”
郝羽心虚的挪开了眼睛,看向了棺材里头的人。
“刚才我开棺的时候,隐隐约约闻到了一股子的烧焦了的糖的味道。我曾祖父的小册子里,曾经记载过这么一桩旧事,说是在利州有一奇族,意外得了一本奇书,上曰毒经,下曰药经。”
“这有人的地方便有争斗,奇族虽然人少,但也不例外。寨子当中的人,分成了两派,一脉传承了那毒经,做的那是投毒治毒的勾当。”
“另一脉这是学了药经,悬壶济世,常有神医现世。咱们先不说那药经,便说毒经。毒经中的药,都颇为稀奇古怪,远非咱们中原经常见到的砒霜,鹤顶红之类的毒。”
“我祖父曾经有一段时日,去利州做过仵作,见识过这种毒。当时利州有一个案子,乃是说当地有一富户,姓姚,姚家小公子娶奇族女子丹姬为妻。”
“丹姬有孕,生双生女,就在坐月子期间。姚小公子纳了新妾进门。丹姬大怒,说奇族乃是一夫一妻,不得纳妾,逼迫姚小公子将那妾室赶出门去。”
郝羽说着,嘲讽的笑了笑,“男子嘛,因为身下多长了二两肉,便比咱们女子少了一两良善一两真心。多半不是个玩意儿,姚小公子当时对那妾室正热乎。”
“嚷嚷着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丹姬虽然美若天仙,但日日吃肉,腻歪了,不也想吃个清粥小菜调个口味。”
“丹姬哪里受得了这个,佯装大度,在孩子满月当日,亲手下厨熬糖,贺姚公子喜。不久之后,姚家一家子便都生了病,不出一个月,满门灭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