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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小心翼翼地将之收了起来。
寒气飞快消失,他手心一片干燥,连宿星寒一抹衣角都没有被沾染。
“好精妙的手法……”晏危楼默默注视着这一幕,双眼一亮,心中暗道,“这人对真气的控制想来已是精细入微了。”
晏危楼早已贯通天地之桥,踏入洞见第一境「通幽」,宿星寒的修为境界虽不曾说,但看起来也不一般。
以两人的境界,都可以自由吐纳天地灵气来维持生存,不必再像普通人那样必须依靠食物来补充能量。因此两人看上去都是一副精力充沛的样子。
互相交流了一下对于这个秘境的看法,晏危楼提议道:
“这里终究只是一个偏僻的村庄,实力最高明者也不曾破开第十重枷锁,许多东西知之甚少。待会儿若是再打听不到瀚海令的线索,便只能往府城去了。”
宿星寒自无不可,便点头应下来。
两人正说着,外面的声音越来越响。那喧嚣声几乎连成了一片。
“怎么回事?”
对视一眼,两人飞快出了院门。
出了院门,两人才发现,此时村中家家户户门口都挂上了一盏白灯笼,一群村民聚集在一起,面色惶惶不安。
晏危楼刚刚走到人群中,便听见一个年轻而激愤的男声:“妖魔当真是该死,终有一日我要修成大道,将这群畜生灭杀干净!”
说话的是一个身着蓝色劲装,看上去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五官英朗,锐气逼人,腰间悬挂一柄宝剑,与整个村子画风都格格不入。
“七郎你别说了,妖魔凶残,哪里是你能对付的?”
“是啊,能活着出来已是万幸。”
一众村民你一言我一语说道。
晏危楼随便找了个人,问道:“敢问发生了何事?”
那村民脸色惶惶:“出、出事了!青阳府城出事了!”
“一个月之前,府主突破失败,身死道消,青阳府阵法核心无人坐镇……这消息不知怎么被走漏了出去,前天晚上几头大妖魔突然发动妖潮,不光围住了青阳府城,很快就要派妖兵来扫荡附近村寨了!”
一众村民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这可怎么是好?妖魔凶残,必定要屠村灭寨,不留活口!”
“府主这样的大好人怎么就去了呢!老天爷不开眼呐!”
这消息传开,顿时一片哗然。一些和晏危楼一样,刚刚听说这消息的村民,都是满脸不信。
“是真的。”那个被唤作七郎的年轻人一把跪倒在地,两只手痛苦地捂住了脸,“我是趁着妖潮还未完全包围府城,被师兄们护送着杀出来,给大家传递消息的。”
他猛地吐出一口血来。
这时晏危楼才注意到这人背后的衣服已经被鲜血彻底浸成了红色。
晏危楼微不可察叹了口气:“这也未免太凑巧了。”
……正想着去青阳府城查清楚翰海令的线索,府城就被妖潮包围了。
虽然事发突然,不过这方秘境中的人毕竟自小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应对妖潮也有了经验。当即村长等人便赶往祠堂,要启动防御妖潮的阵法。
晏危楼二人毕竟是外来者,涉及到这种机密要地,当然不会自讨没趣跟上去,他便上前将那年轻人扶起,温声道:“这位朋友且随我来,我看你伤势极重,急需治疗。”
因为对这个世界不了解,他也不好贸然拿出神州浩土的丹药,便只将人搀进院子里。听方七郎亲口承认身上的丹药已经耗尽,晏危楼这才装作从口袋中取出一枚不起眼的疗伤丹药。
疗伤在先,接下来打开话匣子就容易多了。这人显然比那些村民见识更广,身份似乎也不太一般。
果然,晏危楼只是一问,方七郎便坦诚道:“实不相瞒,在下虽然出生于方家村,却自幼便入了青阳府修行。”
见两人一脸好奇,他便主动将府城中诸多事情一一相告,虽不曾涉及机密,但只是一些基本情况也足够了。
末了,他遗憾地摇摇头:“可惜如今府城被妖潮包围,岌岌可危,若不然,在下倒是很愿意邀请二位去府城游玩一番。”
晏危楼突然问:“之前我隐约听说,从这里往府城的路上有一头大妖魔盘踞,似乎不能再通行了吧?”
方七郎愣了一下,道:“你们指的是玄洞山山主?听说她曾经混入人间,却被人类男子负了心,从此便专爱抢俊美的男子,拆散恩爱的情侣,爱好与一般妖魔并不相同……”
说着,他语气微一停顿,目光下意识从两人脸上扫过:“以两位的模样,恐怕是难得通过玄洞山。”
晏危楼点点头:“对了,还有一事想要请教一下。”
方七郎很是彬彬有礼,微笑道:“请讲。”
不必晏危楼开口,宿星寒便已领会了他的意思,主动掏出一枚令牌放在桌上,问道:“阁下可认得此物?”
那令牌不过巴掌大小,黑金为底,写着两个龙飞凤舞的古体大字,其上淡淡金芒在阳光下一闪。
方七郎几乎是下意识坐直了身体。
“这、这是……”
“看来你认识它。”
晏危楼眼神里终于露出几分由衷的笑意,一柄弯刀无声无息从他袖中滑出,又无声无息架在了对方脖颈上。
他微微一笑:“那可真是……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