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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淇:“……”气成河豚。
这群人莫非忘记了他也是个枷锁十重以上的修行者?别以为只是窃窃私语他就听不见了!
不过他还真没办法光明正大处置这些人。除非能抓住谁犯错的证据。
如今家中的管家权在谢渝的母亲手中,而他过去有过不少次劣迹斑斑的前科,早就被谢乘云警告过不得惹事,因此,哪怕谢淇已经被气成河豚,一时还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来堵住这些人的嘴。
只不过,听着这些人左一口徐公子又一口徐公子的吹彩虹屁,谢淇越听越是憋屈,憋屈中又带着万分不解。
哪怕家中大部分人都更看好谢渝,但也不至于爱屋及乌到如此程度吧。短短半个月时间,这些下人简直都不知道自己头顶的主子是姓谢还是姓徐了,莫非是被徐渊下蛊了吗?
心中窝火的谢淇望着从始至终云淡风轻的晏危楼,忍不住开口:“别装疯卖傻!我可是有人证的,你敢去当面对质吗?”
“有何不敢?居然还真有人对在下如此了解?”晏危楼感兴趣地弯了弯唇,眼神里飞快掠过一丝什么,“在下自幼深居简出,相熟之人不超过双掌之数,看来这是一位老熟人啊!”
他在“老熟人”这三个字上重重咬了音,语气听上去更像是反讽。似乎将谢淇之前的说法统统贬为了荒诞不经的无稽之谈。一个深居简出自幼养病的贵公子,却被人恶意污蔑为疯子,岂不是无稽之谈?
说着,晏危楼站起身来。
“我倒想去会一会这位老熟人了。”
脚步轻快走出院落,晏危楼还不忘回头叫了一声发呆的谢淇:“谢二公子,走吧。”
“哦,哦。”
谢淇回过神来,下意识应了两声,连忙跟上。
直到出了门上了马车谢淇才反应过来。
不对啊,明明是自己拿到了徐渊的把柄。理应被毕恭毕敬当大爷一样供起来的不该是自己吗?怎么现在他反而像是变成了徐渊的跟班?
想到这里,谢淇装模作样地干咳一声,试图掌握主动权:“你可知本公子把人证安置在哪里?”
晏危楼配合地问:“哪里?”
“城外寒云寺。”谢淇得意洋洋,“寒云寺主持普信大师与本公子有旧交,谢渝的手也伸不进去。”
晏危楼:“所以呢?”
见他无动于衷,谢淇继续放狠话:“你等着,等我揭穿了你的真面目,非但谢渝要丢脸,你这家伙也得给我滚出谢家!”
晏危楼微笑道:“嗯,那我等着。”
谢淇彻底被堵得无话可说,只能生闷气,越看越觉得这姓徐的实在惹人厌。
他和谢渝相斗多年,屡战屡败却又屡败屡战。但除了谢渝之外,还是第一次在一个外人身上吃亏。每次挑衅过徐渊之后,他就会倒霉一整天,而气急败坏的他再次去挑衅,再一次倒霉……别以为他不知道,背后一定是这个表面上纯良无辜的家伙在捣鬼!
为此,谢淇花了大代价拜托各路朋友去查这家伙的底细。就在今天,从寒云寺普信大师那边传来口信,某位香客帮忙找到了一个曾经在徐家多年的下人,从对方口中得知了一桩隐秘。
——别看这徐渊一副温文尔雅的样子,他可是自小就有疯病,十岁以后就被单独锁了起来,除了每天送饭的下人,据说就连徐家人都没见过他几面。
徐家灭了,这人却是大难不死逃了出来,还装的人模狗样,被谢家奉为贵客。谢淇定要想个办法揭穿了他,让其灰溜溜滚出去!
当然,要是这小子及时回头,放弃谢渝,站到他这一边。他倒可以考虑考虑。
西山郡城中,恐怕没有谁不认得谢家的马车。因此,这一路上既没有小贼劫道,也没有碰瓷找茬的,更没有恶俗的英雄救美剧情,总而言之,两人顺利到达了寒云寺。
“普信大师!”
寒云寺香火一般,大殿中只有几名小和尚守着。谢淇熟门熟路地穿过大殿,直奔后堂而去,嘴上还叫着住持的名字。
“您说的那人呢?”
后堂的一间房门被打开,一个身披袈裟、胡须全白的老和尚晃晃悠悠走了出来:“小友这么快就到了。这么说,那位徐檀越也来了?”
“大师找我何事?”
谢淇身后,一位青衣如洗、乌发如带的少年,带着一脸和煦笑容走了进来,脸色还有些大病初愈的苍白。
他脚步不轻不重,看上去有几分修为在身,不过也仅仅是几分而已。
老和尚目光立刻凝在他身上,双眼中大绽精光:“这位便是徐檀越?”
谢淇却是懒得多费唇舌,迫不及待地发问:“普信大师,何必同这厮废话。你在信中说的那人呢?”
“呵呵,小友莫急。跟我来。”
又看了一眼晏危楼,似乎是终于确认了他的身份,那普信大师当即领着两人向后山方向而去。
谢淇暗暗向晏危楼做了个要他好看的手势,而边上的青衣少年却无动于衷,只默默跟着,整个人好似神游天外。
……唔,有点古怪啊。
原本晏危楼还以为谢淇真的找到了曾经伺候过徐渊的下人——总共就那么几人,都是他前世的老熟人呢。
因此,他才答应前来。既然那些人侥幸苟活,没有死在无恨手中,就由自己这个老熟人来送他们上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