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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极难形容、极其玄妙的无形道蕴在天地间蔓延,似乎有某个特殊的存在突然降临了,四周的风都被静止。
圣殿深处,供奉于神台之上的白帝神像沐浴在刺目的白光中。
神像下方,被圣城中无数人尊称为大祭司的老者正恭恭敬敬匍匐在地,双目中露出微微的茫然,神情恍惚,似乎在聆听着什么人说话。
许久过后,他恭敬地应了一声:“谨遵帝君之命。”
这间大殿之外,恭敬侍立着不少祭司,都满含着期待地望着大门紧闭的大殿,眼神中闪烁着羡慕之色。
直到那紧闭的大门缓缓打开,披着一袭神圣长袍的大祭司缓缓走了出来。
大门在他身后重重合上。
环视一圈,大祭司突然开口问道:“银甲军军主何在?”
作为直属于圣殿管辖的军队,银甲军地位超然。一军之主往往都是自幼被圣殿培养长大,至少也是大宗师中少有的高手。在整个圣殿中,也惟有大祭司能如此随意传唤于他。
不过,等了一会儿,始终没等到人。反倒是派出去的人急匆匆跑来回复,就在祭坛被毁的第一时间,银甲军就全面出动,在圣城中大肆搜查,之后还封闭城门,主动出城抓人。
“……这不是圣殿的命令吗?”那守门的军士可是听得清清楚楚,回禀之人也转述得明明白白,“搜遍全城后,银甲军已经出城去了。”
而且还是那位银甲军军主亲自带着一批人马出了城,似乎是担心贼人提前跑了,现在正在方圆百里内撒网式搜寻。
“什么?出城了?!”
听到这里,大祭司双目圆瞪,立刻有了不妙的猜想:“荒谬至极!本座怎么不知道,圣殿何时有此命令?”
其他人顿时惊了:“圣殿未开口,银甲军竟敢擅作主张?!”
……虽说银甲军是圣城中一股不小的武装力量,但终究是直属于圣殿的。哪怕这次是出于公心,但不听命令擅自行动,便代表着将来不受控制的苗头,这是圣殿中这些人绝对无法容忍的。
危机感顿生,众人纷纷开口,要派人去尽快催促银甲军回城。口令刚刚传达出去,城外搜寻的银甲军很快都陆陆续续回来了,而这其中已经没有了银甲军军主的影子。
这个人仿佛彻底消失了。
大祭司的脸色彻底阴沉下去。
“圣殿召而不回,这是想叛出圣殿不成?”圣殿中人难以置信,又联想到祭坛被毁之事,有人不免嘀咕起来,向大祭司告状,“难道今日这件事就是他做的?他居然敢背叛圣殿!此事绝不可轻纵……”
“够了。”
抬手阻止了某些议论,大祭司目光微冷,又有些无奈。
这些蠢货从小在圣殿中长大,与外界隔绝,个个都被刻意养成了心思简单、信仰虔诚的模样,且修为高深,原本都是大祭司的得力助手。
但也正因为不怎么接触外界,如今看来实在愚蠢了些。居然以为堂堂银甲军军主会背叛圣殿?试问离开圣殿他能得到更多好处吗?
“不是他。有人杀人灭口,冒名顶替。”
大祭司断然反驳,接着开始下令。原本他找银甲军军主就是为了这件事——
“帝君有命。近日有天外邪魔降临我界,将来必定涂炭苍生。此邪魔阴险,极善伪装,从此刻开始,排查界内所有近期降临的外来者,不惜一切代价找出此魔,将之铲除。”
原本心思杂乱的一众祭司们听到帝君谕令,都收敛了心神,一个个露出郑重之色。一字一句听完后,便都恭敬地垂下头,齐声应是。
隔着紧闭的大门,大祭司身后那间黑暗的大殿深处,通天彻地的炽白光柱还未彻底散去,一尊白玉雕铸的神像后方,不知何时转出了一个人。
轮椅在地面上滚动的声音咯吱作响,宽大的黑色文世服罩在他身上,最引人瞩目的便是他英俊逼人的相貌,看上去与那尊神像一模一样。只是右脸上有一条如同漆黑锁链般的印记,盖在他眼睑下面,相较于神像的英武,这人看着增添了不少病弱阴郁之气。
他手掌一翻,一枚令牌便隐入袖中,那分明是又一枚瀚海令。
就在不久前,他突然察觉不妙,通过瀚海里降临后,当即知道了圣城中发生的事,一只手不由攥紧了令牌。
外间的声音隐隐约约传来。
“天机有变,果然是瀚海界出了事……”
“只不过,没想到出事的居然会是不起眼的祭坛……是他?”轻声呢喃着,这人的目光越来越清明,“一定是他。只有他才能在短时间里看穿祭坛上的阵法。只有那个人才有这样的眼力和魄力。”
……一出手就击中了他最关键的要害,还真是敏锐的直觉啊!或者说,这依旧是天道眷顾的原因?这就是天命啊……
脑中念头转动着,一面分出心神听大祭司有条不紊地下令,这人脸上的神情沉淀下来。一瞬间的失态消失无踪,难以抑制的不甘被沉积到心底,他的脸上再次恢复了智珠在握的冷静。
“……这份天命很快就是我的了。”
虽然已经知晓晏危楼手中有瀚海令,很有可能会进入瀚海秘境,但祭坛突然被破坏,这件事实在出乎他的意料。
这可是瀚海界最神圣的圣城,即便真有潜入进来搞破坏的妖魔,也许会将目标对准圣殿、祭司与平民。谁会无缘无故跑去攻击除了在祭典上用以祭祀帝君之外,没有半点价值的祭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