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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沅和清音没回来,多半是中招了。
阮菱心里后怕的厉害,她和清音入府时明明没惊动任何人。侯府院落错综复杂,阮岚山的院子更是离这远远的。妗儿的院子里怎么会突然闯进人来!
阮菱眼里凝重,一瞬便猜到了是谁。
她强撑着战栗站直身子,把烛台上的蜡烛取下来,护在阮妗的身前,轻轻安慰:“妗儿,别怕,长姐在呢。”
身后没有回应,阮菱心一惊,转头看去,阮妗已经倒在了美人榻上。
手里的烛火晃了晃,阮菱觉得有些头晕,身子也有些软绵绵的,手里烛台的重量突然变得沉重,她费力的站起身,却瞧见那紧闭着的门突然一声,打开了。
一股凉凉的夜风拂面,随后她便再无知觉,直愣愣的朝身后栽去。
再醒来时,耳边依稀传来男人交谈的声音,寂静的空间里,特别刺耳。
阮菱试着睁开眼,这一偏头就瞧见一旁梨花木隔断旁站着个人影,身子有点矮,穿着常服,那一高一低的肩膀头她一下子就认了出来。
是阮岚山。
榻上坐着个男子,腿懒散的伸开,矮几上温着一壶茶,明黄的灯光落在他脸上,漂亮的凤眸,高挺的鼻梁,紧抿的薄唇挂着一丝凉薄的笑,映衬出剪裁美好的颜。只是手里握着把扇子,十分熟悉。
男子懒洋洋问:“阮大人深夜来本王府里,就是为了把女儿献给本王?”
阮岚山眉眼挂着一丝谄媚的笑,弯下腰,头低了些,虔诚道:“王爷喜好美人,遍东京城都知道。小女不才,容貌却也可堪入眼,陪王爷解解闷也是好的。”
裴恒嗤笑了一声,手中折扇“哗啦”一声展开,烛火落在他眼皮上,不辨喜怒:“阮大人说笑了,你乃侯府爵爷,你家嫡女做本王的正妃都绰绰有余了,断不必这般糟践。若我不娶她,还碰了她,她与侍妾位分有何区别。阮大人,你可曾想过?”
阮岚山额头冒了一层汗,身子躬的更低:“王爷,您就别抬举微臣了,若论从前,我家尚可在东京城混一口饭吃,如今内子入狱,陛下喜怒皆在一瞬,微臣这几日上朝都是卯足了劲往后钻。若小女能得王爷青眼,内子下毒的事儿,王爷是否能帮着说说话?”
啧,阮岚山这种畜生竟然还有这么好心?
裴恒把玩着掌中扇骨,瞥了眼榻上软体横陈的阮菱,沉默不语。
那位可是他的小嫂子,他若是敢动她一个头发丝,裴时衍估计会杀了他。
嗯,他不敢动,打死都不敢。
阮岚山见裴恒不说话,以为他心中松动,又借机游说:“小女菱儿自小娇宠,养的身子上下白白嫩嫩,香肌玉骨,如今及笄,身姿已玲珑有致,初见端倪,更是名动京城的美人。若王爷不嫌弃,还请收下。”
裴恒站起身,朝屏风后头走去,眉眼间是被阮岚山挑破起兴致的神色。
阮岚山见裴恒心动,脸上顿时大喜,屁颠的跟了上去。
美人横陈在榻前,被人迷晕捆了来,轻薄的衫裙衬托出傲人的身形,锁骨处衣裳有些凌乱,一枚黑色的小痣落在纤细精致的锁骨上,平添了几分禁.欲的美。
身子凹.凸有料,偏偏还生着一张单纯到极致的脸,两厢对比下的冲击,看直了裴恒的眼。
阮岚山在一旁谨慎的观察裴恒神色,瞧着他越看越舍不得移开眼睛,心里暗喜,悬在他心口多日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定。
那贱女人法诺入狱,害得他阮家心惊胆战,他的官名也岌岌可危,如今把这祸水丫头送给了恒王,就算有朝一日他落难了,那恒王府也会为他敞开大门吧。
那厢,裴恒装了一会儿,实在装不下去了。眼前场景香艳,他却无福消受,一直盯着那绯色的丝衾,上边绣着几朵花瓣都被快他数烂了。
裴恒实在不愿僵持下去,大掌一挥:“成,阮大人如此心意,本王领了。令女姝容妍色,本王必好好疼爱。只是她的身份特殊,本王尚未纳妃,便只得给个侍妾的名分了,阮大人,你可愿?”
“愿意,愿意的!”
裴恒又看了眼榻上的阮菱,眼眸“深情”,似是被吸引住了。他有些急耐的摆摆手,作势就去解腰封:“夜深了,本王就不送阮大人了。”
低哑磁性的声音带着一股难言的意味。
同样身为男人,阮岚山再清楚不过。
他作了个揖后,道了句告退便朝外头走了。
阮岚山走后,裴恒松了一口气,不知怎的,他觉得这屋子里有些热,脸也有些烫。
他随手扯过丝衾替阮菱盖好,然后拿扇子懒洋洋敲了敲床榻:“嫂子,起来吧,别装睡了。”
阮菱这才慢悠悠的睁开眼,她坐起身子,用丝衾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道了句多谢王爷。
“别。”裴恒扇子一比划,在她身边坐下:“你可别,若是让我哥知道了,该收拾我了。”
阮菱神情恹恹的,迷药的后劲早过了,她身子很冷很凉,想到方才的对话,虽然早就对那个人失去了期待,可真发生这些时,心里还是止不住的难过。
天底下竟然真有这样的亲爹,愿意把亲女儿送到别人男人床榻之上,就为了自保。
可悲,可笑,可怜。妻子,女儿,在他眼里都是工具罢了。
她的沉默不语,裴恒也猜出个一二。摊上这种爹,心里没遭上什么毛病都算怪了,还好,还好,阮岚山把她送到了恒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