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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咬唇,眼眸看直了。
感受到怀里的小身子僵了僵,裴澜顺势松开她。黑眸顺着她的眼神看去,街上空落落的,哪还有什么人影。
他那双总是凛着的眸子,突然就染上了点点笑意:“回吧。”
而阮菱此刻什么也听不清了,脑子里轰隆隆一片巨响,震得她耳膜生疼。
她刚看见的那个人影,好像是苏哲!
第36章 偏爱 太子今日摆明了偏心阮菱一人。……
阮菱的脸色渐渐没了血色。少顷, 她转头眸,眼里沁满了水雾:“你是故意的。”
裴澜本还淡定从容的搂着她,这会儿见她哭了, 眼里有一瞬的慌乱,可面上仍是一贯清贵自持做派:“是。”
“你这人怎么这样啊?!”
阮菱金豆子噼里啪啦的砸了下来, 她捂着手背, 就那么脆生生的站在裴澜面前哭。
她委屈, 她憋闷,她难受极了。
“你为什么总是要毁我的名声?在外祖母面前是, 如今在表哥面前还是。我在你眼里就那么卑贱么?活该被你欺负,糟践, 我视若珍宝的名声在你眼里什么都不是!天底下怎么会有你这样的人?!”
阮菱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转身就要跑。
“菱儿!”身后贴上一截滚烫,裴澜攥着她的手腕, 固执又笨拙的用最本能的方式。
他声音低了些:“怪我。”
阮菱胸腔一阵阵的发酸发疼, 眼睛肿的像个兔子,恨恨的看着他。
裴澜手指轻轻摩挲着她的眼睛, 刮去那让人烦闷的泪痕。他抚着她的小脸,喉咙低哑:“你一哭, 孤的心口就疼。”
阮菱抽搭两声, 长长的睫毛垂着, 被泪水浸湿,心底却冷笑一声。
若真是这样,她便天天哭, 夜夜哭,疼死他才算。
可是发泄完她也后悔了,眼前的人是太子, 纵然他手段再卑劣,她也无可奈何。东宫太子,未来的陛下,光是这身份就将她压得死死的。
他若执意要搅合自己的婚事,十个沈家也挡不住。
阮菱她悲哀的发现,有些事儿,硬碰硬是没用的。
裴澜见她态度缓和下来,便知她不恼了。
他揉了揉小姑娘毛茸茸的发顶:低低道:“回家吧,菱菱。孤就在这,你一直朝前走,别怕。”
她睫毛颤了颤,没言语,一声不吭的跑了。
身后裴澜看着她花朵一般轻盈的身影,心口却一阵发酸的疼。
维系着太子的名誉,声誉,勤勉政务二十余年,一身的心思精力全都给了大楚。如今,身为储君也好,来日登基也罢,他的婚姻大事儿,除了他自己,没人能做主。
她躲着自己也好,怨自己也好。他都不会再放开她的手。
他不能再失去她一次。
阮菱从铺子出来时,人群已经散了不少。刺客被太子近卫剿灭个干净,福乐公主归京的车架也不见了。
她深呼吸了一下,调整情绪,朝沈府走去。
一路上她都在想沈霜此刻在不在家中,还有刚刚那个人到底是不是苏哲。
就这么走着到了沈府门前的巷子口,她肩膀冷不防被人拍了一下。阮菱转过头,却见是苏哲,她下意识脱口:“表哥?”
见到她后,苏哲脸上的焦急缓了许多,他关切道:“表妹去了哪里,可叫我好找。”
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润。
阮菱记着之前裴澜提醒,苏哲是个骨子里很刻板正统的男人,不知道刚刚那个人影是不是他。若他看见,定会介意。
阮菱不想隐瞒,便直说了:“前头闹刺客,刚好遇见了个朋友,这才安然无恙。”
苏哲眼神一点也不意外,更没再说别的,只道:“以后别乱跑了,你母亲会惦记的,我也是。”
阮菱看着苏哲的眼色,一瞬就明白,方才他一定看见了。
这样的苏哲,连带着那句“我也是”也变了味道。
她觉得,若心里在意,那还是说出来比较好。这样藏着憋着,总有一天会憋不住的,那样的反噬她害怕,也承担不起。
几乎是一瞬,阮菱对于这门可许可不许的婚事,有了定夺。
回去后,沈霜也早早回府了。阮菱去给沈氏请了个安,便回房了。
暮色一点点落下来,冬日里的下午很短,天总是黑的很早。阮菱抱着膝盖缩在床上,想着还有两天就过年了,她心里却是一团乱。
清音端着晚膳进屋,招呼阮菱吃饭。
见她没什么胃口,便只盛了一些薏米枣仁露,里边掺了蜜,恬润可口。清音坐到她身边哄着:“姑娘没胃口,多少也喝点,省的夜里饿肚子,明天还有事儿呢。”
阮菱问道:“什么事儿?明儿不是二十九么,守岁要后日呢。”
清音惊讶,夫人刚刚没有跟姑娘说么?
她转头指着桌上的帖子:“早先宫里给老太太下了帖子,福乐公主回京,在宫里设宴,便邀京中四品以上的公侯家贵女。午后就要入宫。”
阮菱眼眉动了动,却也无甚表情。今日经历的事儿太多了,她乏了,明日的事儿且明日再说。
她用过羹后便歇下了,这一睡就睡到了第二日晌午。
沈家接到了宫里的帖子,府内上下自清晨开始便忙得不亦乐乎。毕竟,这可是参加皇宫的晚宴,除了世家贵族的公子,宫里有太子,皇子,不少皇亲国戚。若是瞧对了眼缘,那可是飞上枝头变凤凰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