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纮玉满身伤痕,唯有那双眼睛因浴血而变得愈发透亮,他焦急道:“娘娘,属下护着您出宫,这地方不能再待了。”
阮菱眼底绝望,甚至来不及说出一个“好”字。
身后是大火与浓烟,院外全是叛军奸党派。放眼望去,近卫们苦苦挣扎,怕是支撑不了多久了。
她怕,她好害怕。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阮菱喉咙处一片干呕,指节冰凉,四肢百骸都在颤抖着。
裴郎,你到底在哪呀?!
“嗖”又一支冷箭擦过阮菱面颊而过,白嫩的肌肤上顿时出现一道血迹。
阮菱身子晃了晃,下定了决心,她拉着清音,随着纮玉朝后跑去。
“站住!”
一个不大不小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阮菱回头,却见百十名弓箭手不知道何时蛰伏在院子里的葡萄架中,此刻那些密密麻麻的箭头正对准她们三人。
一个身着拖地华服,头戴鎏金凤冠的女主缓缓自后边走去,那美艳的面容赫然是周皇后。
阮菱脊背挺了挺,手下意识的摸向肚子。她心知,若她们敢再往前走一分,便会被立刻万箭穿心。
“阿止。”周皇后一瞬不瞬的看着阮菱,突然笑吟吟道。
阮菱眼眸微颤,只觉得浑身的血液倒流一般。
周皇后身边突然浮现一道银白色的身影,泛着寒芒的银甲,手持红缨枪,眉眼桀骜而又淡漠,薄唇抿成直线,正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周皇后笑眯眯的偏头看向裴止,气定神闲的把玩着手中护甲,朱唇幽幽道:“阿止,太子妃这余孽就交给你了。”
裴止微微勾唇,笑的满脸邪气,冲周皇后行礼:“定不教母后失望。”
他们说什么阮菱都听不清,眼前的画面犹如断了一般,滔天的火光和鲜血,都不及那一抹银白色令她恶心。
裴止朝前走了几步,见阮菱好好的站在那儿,皱起了眉,似是十分不满。
手中长缨枪蓦地点了点地,发出清脆的声音,他问道:“喂,看见皇后娘娘还不行礼?”
阮菱眼底满是冰凉的冷意,唇瓣几乎被她咬破,她恨恨道:“你竟依附叛贼,你无耻!”
“呦!”裴止嗤笑了声,转头冲一边两个侍卫示意:“看来太子妃的神志不太清醒啊。”
“来两个人,给咱们太子妃清醒清醒。”
清音护在阮菱身前,满脸惊惶:“做什么?你们要对我家娘娘做什么?”
成王败寇,没人会在意一个弱小婢女的嘶吼。这样一只手就能碾死的蝼蚁,那些侍卫连看都懒得看一眼,直接一脚将清音踹开。
随后,两个侍卫各端着一桶水,猛地往阮菱身上灌入。
虽是盛夏时节,可那水却冰冷刺骨,透过衣裳钻入阮菱每一处皮肉,冷风吹过,阮菱四肢百骸都在战栗,宛若置身寒潭,疼的紧紧蹙起了眉。
“冷,好冷……”阮菱脸色惨白,那双漂亮的杏眸失了焦一样,无意识呢喃着。
渐渐的,她的身子踉跄不稳,慢慢蜷缩下去。
她闭着眼,冻得泛紫的嘴唇痛苦喊道:“疼,肚子疼,我的肚子……”
裴止皱起了眉,不耐的道了句:“真是聒噪。”
随后他转身看向周皇后,请示道:“母后,这女人疯疯癫癫的扰了您的清净,不如将她丢进大火里吧,连带着她肚子里那个,一起灰烬个干净,咱们也算不留后患。”
周皇后眉头一跳,没想到裴止竟这么狠。她最多也只是想过将阮菱一剑杀了而已,没想到裴止杀人诛心,手段竟这么残忍。看来,事成之后,他是不能再留了。
面上,她仍旧满意笑笑:“皇儿做主便是,母后很为你欣慰。”
裴止勾唇,弯身作揖:“儿臣遵旨。”
随后,他转过身朝阮菱走去,看这架势是打算亲自将她扔进后边熊熊焚烧的长定殿里。
男人身材高大挺拔,徒手耗着阮菱的脖领便将她提了起来,宛若提着一只濒死的小鸡子,他轻轻扭一扭手腕,那纤细脆弱的脖颈就会断了一样。
阮菱被他薅的几近窒息,为母的本能让她不断哀求:“求求你,放过我的孩儿!阿止,求求你,别杀了他,算我求你了,不要,你是他的亲叔叔……”
裴止眼皮未掀一下,不为所动,拖着她继续朝前走。
登上廊阶,一步,两步,三步……
惊人的高温灼热感已经在烤着皮肤,一股深深的无力和绝望将阮菱笼罩,浓烟呛的她说不出话,那双残破的手紧紧攥着裴止的手腕,奢求他能放过她。
裴止抿唇笑了笑,随后凑近了些,冷冽的薄唇擦着阮菱的耳瓣而过,随后另一手轻松的掰开了阮菱的手指。
“哐当一声。”
漫天火光中,阮菱绝望的瞪圆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裴止离去的背影。
周皇后眼看着裴止将阮菱扔进大火里,满意的点点头,藏匿在心中的警惕也一点点放松下来。
如此,今夜的逼宫就算是成了,这会儿想必哥哥已经将圣人和太子擒到手了。
她凤眸微眯,朱唇满是笑意:“阿止,你干的很……”
“好”字未说完,一杆寒芒遽然从眼前闪过,她甚至来不及再发出一点动静。“咚”的一声,一个鲜血淋漓的头颅便跌落在地上,周皇后死不瞑目,仍旧瞪大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