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佳念坐在医院急救中心病床边，看着自己始终紧紧被魏锦辉的奶奶握住的手，感到茫然无措。
    齐彦初就站在妹妹身边，像是怕妹妹被突发的事件吓到一般，一下一下拍着丫头的后背，安抚她。
    然而他的内心却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平静，老太太对妹妹特别的态度让他不得不在意，还有来医院的路上，坐在救护车里时，妹妹像是生怕触碰到魏锦辉一般，缩在角落里离他远远的。
    究竟发生了什么？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
    齐彦初皱眉，他从来就是个喜欢将事情一五一十搞明白的人，正因如此，他才会格外喜欢数学，因为不管多难的题，总会有答案，可现在，看着沉默不语的妹妹，他知道，从齐佳念这里，他是得不到答案的。
    那么，魏锦辉呢？如果问他，他会说么？
    “还好你们都在老人身边，这情况要是送来晚了的话，会比较麻烦的。”医生与魏锦辉一起走进来，显然不是第一次打交道了：“当然我的建议还是一样，手术是最理想的方式。孩子，你不容易，多陪陪你奶奶吧，尽量不要让她再受刺激了。”
    “好，谢谢您，医生。”魏锦辉向医生深深鞠了一躬，才走回到奶奶的床边。
    像是祖孙间有心灵感应是的，病床上的奶奶也逐渐转醒。
    “奶奶，你醒了？”魏锦辉见奶奶睁开了眼睛，激动地几步就到了床边，握住奶奶的另一只手。
    老太太看看孙子，又看看天花板，像是已经见惯了这样的场面，无奈地叹了口气：“又到医院来了啊。”她转头看见了坐在一旁的齐佳念，见丫头的手被自己牵着，浑浊的眼睛突然亮了不少：“念念也在啊。”
    “奶奶……”齐佳念对上奶奶的眼睛就忍不住酸了鼻子，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老太太见丫头红了眼睛，心疼得紧，赶忙安抚她：“吓到了吧？老毛病了，你看我孙子，都见怪不怪了。”说着又拉起魏锦辉的手：“锦辉，来，扶我起来，我们回去吧。”
    “奶奶，医生说您需要好好休息，最好是留在医院观察24小时比较好。”齐彦初开口了，刚才魏锦辉不在，急救中心的护士特别交代他的。
    “留这做什么？”老太太小声说：“他们最好我天天住院，他们好多赚钱，走，锦辉，我们回家，奶奶好得很，咱不花这冤枉钱。”
    边说话边自己撑着床坐起来，很明显，坐起来的那一瞬，她脑袋晕了晕，动作也滞了滞。
    “奶奶！”齐佳念和魏锦辉同时站起来，扶住晃晃悠悠的老人。
    “你们……”奶奶看着他们两人如此同步的行动，昏花的眼中也泛起了泪光，不过她很快就将情绪压了下去，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念念真是个善良的孩子啊，对我这无亲无故的老婆子这么好。”
    她说完便在两人的帮助下又躺了回去，对着齐佳念挥了挥手：“走吧，小伙子带着你妹妹回去吧，我这没什么事儿，有锦辉陪着我就行了。”
    齐彦初虽不是心思多细腻的人，可老人眼眶那一圈红，他怎么也做不到忽略不顾，他能感觉的到，这对祖孙，对妹妹的态度是很特别的，这种特别，让他感到如鲠在喉，很不舒服。
    不行，必须搞清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念念，让奶奶好好休息吧，我们这么多人在这围着，不利于奶奶休息。”齐彦初说着牵起妹妹的手，随后又转向魏锦辉：“你也和我们一起去吃点东西吧，顺便给你奶奶带点回来，她一定还没吃午饭呢。”
    魏锦辉低头看奶奶，老太太安静地躺着，就像已经睡着了一般。
    “好，我跟你们去。”他替明显是装睡的老太太掖了掖被子，无声地叹了口气后，提步离去。
    医院大门外有不少店铺，三人都没什么心情，只选了最近的一家拉面店走进去。
    已经过了中午最忙的时候，偌大的店铺里只零星坐着几个人。
    三人各自要了一碗拉面后，找了张角落里的桌子坐下。
    齐佳念低头玩自己的手，魏锦辉望着窗外，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齐彦初起身去要了三个杯子，一人倒了杯水，放到两人面前：“说吧。”
    沉默着的两人都是一愣。
    “说，说什么呀，哥哥，没什么好说……咳咳咳咳！”齐佳念拿起杯子灌了一口，被里头的水烫得呛红了脸。
    齐彦初要阻止她已经来不及，心疼地从口袋里拿出湿巾给她擦嘴，轻轻在她唇边吹起，温柔责备：“你这傻丫头，我刚刚不是说了这水烫么？”ℝοúщénщú.χγ⒵(rouwenwu.xyz)
    齐佳念心虚：“我、我没听见。”她吸着气给自己降温，心里其实虚得很，可不得虚么？魏锦辉就坐在对面呢，两个小时前，这个人可还把她压在厕所隔间里干了不少坏事，被哥哥知道了的话……不行不行，绝对不能让他知道。
    “我来说吧。”一直没说话的魏锦辉终于开了金口，他看看齐彦初又看看齐佳念，脸上的表情说不上多柔和，但至少也不能算凶狠。
    “你、你要说什么啊？”齐佳念生怕他把隔间里的事情说出来，吓得脑袋上都冒汗了：“根本没什么可说的啊。”
    魏锦辉不理她，只是再次从口袋里，掏出了那张发黄的老照片，放到齐彦初面前：“齐彦初，你认识这个女人么？”他的指尖落在那个与齐佳念极像的女人身上：“想清楚再说。”
    齐彦初看到那女子容貌的时候也是免不了一愣，不过很快他就意识到，或者这就是魏家祖孙俩对齐佳念态度特别的原因。
    “不认识。”他抬起头，看着魏锦辉，眼神坚定：“这是你母亲？”
    魏锦辉没说话，只紧盯着他的眼睛，像是在判断他所说的话是否可信。
    齐彦初自然是不怕他看得，并且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她确实和我妹妹长得很像。”
    “呵呵。”魏锦辉冷笑：“岂止是像，连眼角的那颗泪痣，都是一模一样的。我跟前台要了你们入住的信息，她的出生年月，和这女人当初大着肚子不辞而别的时间完全对的上。”他看了眼齐佳念，后者被他冰冷的眼神吓得缩了缩脖子。
    这回轮到齐彦初沉默了，他皱眉看着那张照片许久。
    拉面端上来了，看着魏锦辉给自己碗里加了很多醋和一大勺辣，齐彦初的眉头锁得更紧了。
    妹妹吃拉面也喜欢加很多辣很多醋，口味很重。
    以前他还笑话她，说全家人都口味清淡，就妹妹喜欢重口味的东西，一定是基因突变了。
    现在想来，或许，一切都有迹可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