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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缨抬头,盈满水色的大眼里满是诚意。
姚瑾终于笑了:“真是个会为姐姐分忧的好妹妹,我这里正好有个差事,非常适合你。”
那位冤家不喜工于心计的女人,她就送个看似没有心机的小姑娘过去,她倒要看看,他是真的不屑一顾,还是和那些肤浅的男人一样,只爱娇嫩新鲜的处子。
在姚瑾指派的宫人护送加监视下,姚缨回到寝殿,谯氏被拘在殿内,寸步难行,急得团团转,看到小主子回来了,立马奔过去,拉着姚缨上下查看,见她毫发无伤,登时松了口气,眼泪却是留了下来。
吓死她了,若主子有个三长两短,她死后如何跟姜姬交代。
“妈妈,我们要搬家了。”
“搬去何处?”
只要活着,住哪都不打紧,就是穷街破巷……
也是使得的。
“好像是……上京。”
即便很想哭,姚缨仍是脸上带笑,美目流转,波光盈盈,便是谯氏天天看着这张脸,仍是忍不住晃神。
所以,主子刚才说什么?搬到哪里?
“上京?!去那里作甚?”
谯氏惊了。
上京是大魏国都,跟岭南隔了千山万水,人生地不熟,到了那里,真要被人宰割了。
有宫人盯着,姚缨不便多说,只握紧了乳母的手安抚道:“妈妈莫担扰,长姐喜欢阿稚,带阿稚去上京见世面。”
然而一路颠簸,才到了帝都,世面没见着,人还是晕糊糊的,阿稚就要被迫跟谯氏分开。
郑媪带着姚瑾的口谕,在姚缨耳边低语:“皇后可都是为了姑娘着想,以色侍人这活计,让养大了自己的妈妈瞧见,得多没脸呢。”
姚缨掩在长袖里的两手捏了捏,露出一抹乖顺无害的笑容:“那就劳烦嬷嬷多多照应一下妈妈,阿稚感激不尽。”
说着,姚缨拿出一袋碎银子递到郑媪。
郑媪顺手塞进了兜里,看姚缨也顺眼了不少,她就喜欢识趣的姑娘,乖一点,才有大造化。
谯氏隐约察觉到自己成了小主子的累赘。
她什么也不能说,更不能做,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朝姚缨离去的方向磕了三个响头。
救苦救难的菩萨啊,求求您显显灵,保佑保佑她家小姐吧。
盯着谯氏的妇人一声嗤笑:“哭个甚么!你家主子是去宫里享福的,多少人求都求不来。”
马车上的姚缨,这时也是满心酸楚,但无人可诉,手里的帕子被她一圈圈绕着指头,直勒得疼痛感自指尖传来,她才稍稍松了劲,唇微启,调动气息,匀缓地吐纳,让自己好受点。
皇城很大,城墙很高。
城内城外,俨然两个天地。
城墙内,外宫和内宫也是泾渭分明。到内宫入口,马车换成了小轿,姚缨悄悄掀帘子往外看。
红墙灰瓦往远处不断伸展,长长的宫道,一眼望不到头。
轿子行进在宫道上发出的嘎吱声,伴着姚缨到了霜云殿,这才停了下来。
早有两个宫婢等候在正殿门口,原本面上浮着几分不耐之色,可一看到姚缨那张俏生生的脸,不由恍惚失了神。
世上怎会有这样标致的女子!
那一眉一眼,一颦一笑,仿佛长到了你心坎上,哪哪都瞧着顺眼。
美也就罢了,这性子似乎也好,你给她脸色,她也不恼,还温温软软冲你一笑,声儿更是好听,一把甜又脆的嗓子,仿佛莺歌曼语,飘到耳中,说不出的舒服。
玲珑收起了轻慢的神色,瞧了瞧身旁的碧玉。
见她杵着不动,仍是不情不愿,玲珑唯有自己迎上去,朝姚缨略微屈膝,便将她领进了屋。
“小主舟车劳顿,想必乏了,汤水已经备好,奴婢伺候您洗浴。”
“有劳了。”姚缨礼貌道谢。
两个宫婢,姚缨看在眼里,玲珑不见得有多好,但审时度势,懂得分寸,不像碧玉,眼里透着野心,一看就不是安分人。
哪个值得拉拢,一目了然。
姚缨并不喜在人前坦露自己,就连妈妈也只是在她入浴桶后才进来帮她擦擦背,可如今形势所迫,姚缨不得不动用点小心思,哪怕她心里是不愿的。
退去了衣裳,姚缨一身耀目的雪肌玉肤,光洁无瑕,即便同为女子,玲珑瞧了都忍不住心旌摇曳,面上更是泛起红晕。
岭南那边的女子,好像白肤的不多,听闻皇后初进宫时也不是很白,不过胜在五官生得美,又有手段,独得圣宠后,宫人为她搜罗到各种养颜妙方,才渐渐白起来的。
姚缨这种天生丽质的美人,实属难得。
可惜的是生不逢时,有了个厉害姐姐在前,长得再美,也只能沦落到冷宫,陪着失势的太子凄凄度日。
想到这里,有着爱美之心的玲珑不免对姚缨生出几分怜惜,罢了,反正自己也是要陪着去的,就当做点好事结个善缘,往后少不了要多提点这位看着还很稚嫩的主子。
毕竟,她好了,自己才能好。
碧玉就没玲珑想得开,眼看着要陪倒霉鬼去冷宫,再无出头之日,急得就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整宿睡不着觉。
东屋那边的小姐妹一递来消息,她就屁颠屁颠跑了过去。
东屋的主子是个瘦马,蜂腰长腿,一双媚眼儿极为勾魂,皇后特意从民间找来,用来笼络太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