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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天亮了没多久,玲珑就到前头找赵无庸,上了年纪的人起得都早,赵无庸已经在院子里指挥着仆从们干活了。
玲珑笑着走过去,寒暄了两句,就把事情一说,赵无庸也笑笑:“这个不急,等山上的人送信下来,再看殿下怎么说吧。”
玲珑回去后把赵无庸的话原封不动带给姚缨。
姚缨闻言直觉不妙,想着那边必然出了大事,不然周祐不会这么反常,不打招呼就走,还没个准话给她。
那么,会是什么事呢?
姚缨觉得接下来的日子,她又要失眠了。
这时的周祐正立在芜华殿前,望着被烈火肆虐过的断壁残垣,鼻翼稍动,还能闻到空气中隐隐浮动着的焦土味。
掌事太监弓着腰禀告这次大火下的伤亡损失,额头上冷汗直冒,擦了好几下都不管用。
芜华殿是太子所住大昭宫的偏殿,住的大多都是伺候太子的宫人,偶尔也会被太子用来宴客,能够在这里过夜的宾客都会感到无比荣幸,住在太子宫里,昭示着太子的恩典和器重。
这回杨将军的幼子因为救主有功,就被赏赐在了芜华殿养伤,原本是恩遇,羡煞了不少人,谁料一场大火,幸不了几天又遭了灾,肩上的伤还没养好,被火这么一烧,能活着就已经是走运了。
周祐立在寒风中,身姿修长挺直,黑色大氅披于肩上,不见臃肿,反而更显出男人冷冽肃穆的气度,比这呼啸的北风都要来得凛冽慑人。
“火是怎么起的?”
“像是山火,夜里风大,一个不注意就起来了。”
“能救的救,救不了的,好好葬了,发丧给家人,妥善安置。”
“太子宽宥仁善,是我大魏之福。”
周祐不耐烦听这些华而不实的吹捧,打发了掌事去处理后事,不让任何人跟,自己一个人踱着步,不紧不慢往外走。
尤靖挎着大刀匆匆从地牢赶过来,脚步还没完全停住,就已经拱了手,垂首道:“属下办事不利,请殿下责罚。”
周祐淡然的声音里听不出喜怒:“不要告诉孤那人自缢了。”
尤靖脑袋更低了:“那女刺客来之前就已经服了毒,到了这时候,毒性正好发作。”
他们防得住她在牢里自戕,却料不到她早已中毒。
“所中何毒?找仵作验过没?”周祐问到点子上。
尤靖迟疑了下:“验过了,仵作说这毒甚是稀奇,瞧着更像是南方异族特有的蛊毒。”
南方异族?蛊毒?
周祐轻笑出了声,竟是无比的畅快。
拘在宫中太久,他已经很久没有碰到这么有意思的事了,敢在太岁头上动土,还能全身而退,这样的心智和勇气,还真是可嘉。
低沉的笑声飘荡在寒风之中,莫名让人心头一颤,尤靖懵了,主子这是怒极攻心,魔怔了?
尤靖和许游一左一右跟在周祐身后,对视一眼,默默伸出一只手。
一只出的剪刀,一只出的石头。
出石头的尤靖得意洋洋的咧嘴笑,该你的逃不掉,快去吧,赶紧的。
许游狠狠瞪男人一眼,咬咬牙,走前了一步,硬着头皮道:“殿下,姚主子那边如何安排?要不要属下这就去把她接上来?”
这种时候还能笑出来的太子比面无表情的太子更可怕,上一回太子这么笑是什么时候,好像是从皇帝手上接过了朝务大权,还狠狠奚落了太尉一把。
“不必。”周祐甚是干脆。
他总要下去的,何必再折腾得她来回跑。
杨简被转移到了另一处偏殿,由嫡亲的二姐杨媛亲自看护。
杨简趴在床上,疼得直哼哼,背上覆满了纱布,不少血水渗在上面,胆子小的怕是要被吓晕。
杨媛一边给弟弟喂食,一边红着眼睛埋怨:“叫你用功习武,你偏不听,连个野兔都打不到,还要我偷偷匀给你。平日里就爱跟那些纨绔遛猫逗狗,这会儿好了,想逞英雄又没那个能力,连个女刺客都对付不了,火烧起来,更是睡成死猪,非要烧到身上才能察觉到。”
杨简本就难受,趴着不舒服,躺下去更疼,还要被迫听姐姐唠叨,心里委屈得不行。
“二姐你就别说我了,我这都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二姐在太子面前更长脸,有了英勇救驾的亲弟弟,姐姐又能差到哪去?哎哎,别拍,疼啊,你谋杀亲弟啊!我要告诉大哥,告诉娘亲!”
“告谁都没用,我想要的,自己会去争取!你搅和在其中算个什么事!这次回了家,你就老老实实关屋子里读书,学武不行,那就走科举,你出息了,才叫真正的帮我,也是为你自己。”
周祐停在了门口,正好听到后面几句,许游正要出声,周祐抬手制止,回身又走了出去,悄无声息,仿佛从未来过。
回到了寝殿,周祐把所有人都遣出去,自己坐到了案桌前。
桌面上铺着明黄的卷轴,卷面上空空如也,若是写上了字,再盖上宝印,便是无价之宝,因为它是帝王权力的象征和代表,所有人都必须听命,不能违背。
他把它作为圆房的礼物,送予她,应该能看到她几分真心吧。
作者有话要说: 首订扑成狗,无限自我怀疑中,不敢写太快,先把大纲捋一捋,怕写崩了玻璃心碎成渣渣,订阅过的宝宝记得在v章下留言哦,再穷也不能忘了发红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