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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停地抡着拳头,随时做好了挨打的准备,可出乎意料的,半天也没挨到一下。
不明所以,她睁开雾气蒙蒙已然泛着泪花的眼睛,向四处看过去。这一看,那犹在空中挥舞的两条小细胳膊停住了。
只见那两个婆子摔得远远的,倒在了地上,连哀嚎声都没有,也不知是死了,还是晕了。
……
庄诗研愣住了。一双无辜的眼睛眨了眨,像只饱受惊吓的小兔子般,胆怯地四处看着,用小气声叫着:“哥哥?是你吗?”
……
四周一片寂静!
“哥哥?”
依然无人回应!
不是哥哥帮了她吗?
庄诗研瘪了瘪嘴,大颗大颗的泪珠,顺着脸颊滚落下来。原本就被灰尘和血迹糊住了的小脸,此刻更加惨不忍睹。
看了看地上一动不动的两个婆子,庄诗研再次举起自己粉嫩的小拳头,放在眼前看了又看,看了又看,眉头微微蹙起,心中疑惑更甚。
这个世界的人,都是这么不禁打的吗?
在原来那个地方,她是最弱的,怎么到了这里,她随便挥了几拳,把那两个又高又壮能装下她的婆子打翻在地?
庄诗妍举着拳头,左看右看,看了半天也没想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算了!想不明白先不想!还是先去找钱妈妈和雨珍。
庄诗妍吸了吸鼻子,胡乱摸了一把脸,抬脚往前走。
迷迷糊糊,脚下像是有意识般,一路走到了丞相府正院,鲁丞相和鲁夫人住的院子。
庄诗研一脚跨进了院子,一头乌黑的秀发披散着,一身嫩绿色裙衫布满脚印,一张小脸满是灰尘和血迹,脏兮兮,惨戚戚,已然看不出本来面目,模样颇为瘆人,让人不敢直视。
院子里的丫鬟婆子惊声尖叫,还有人匆匆往屋内跑去报信。
鲁夫人和鲁玉婉闻声从屋内急匆匆跑出来,看到面前的人,皆是震惊不已。
庄诗研眨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直直地望着门口目瞪口呆的母女。
鲁玉婉最先回过神来,转过头去目光阴狠地看向姜婆子,小声斥道:“不说事办成了吗?这又是谁?”没用的东西,这点差事都办不好。
姜婆子看着面前的人,脸色煞白,心里猛地一揪,脚步踉跄地后退了两步。刚才那碗药下去,人明明已经死了,可面前这人又是谁?
对上庄诗妍直视的目光,鲁夫人心突突直跳,袖子底下的拳头捏紧,指甲抠进了掌心。看着满院子的婆子丫鬟,强装平静说道:“进来说话。”随即转身往里走。
鲁玉婉脸色阴沉,转身跟上。
庄诗妍看着那母女二人的背影,有些犹豫。但想着钱妈妈和雨珍二人,又低头看了看自己一直紧紧握着的拳头,深吸一口气,抬脚走进去。
姜婆子按下心中百般疑惑,强撑着稳住心神,挥手打发了院子里的丫鬟婆子都走远,连忙进屋,随手把门关上,走到鲁夫人椅子后垂手站定。
庄诗妍回头看了一下关上的门,心中一紧,下意识把拳头握得更紧。
“说吧!过来何事?”鲁夫人淡淡开口,仿佛先前柴房的事情她毫不知情。宛若此刻庄诗妍一身狼狈的来访,只是平日里的一次请安。
庄诗妍快速扫视一圈,只见屋内的下人除了姜婆子,只有两个身材纤细的丫鬟,心下稍安。这几人总比先前那两个婆子好对付。
“把雨珍和钱妈妈给我,再把我亲生父母的住处告诉我,我马上离开!”庄诗妍开口说道。
鲁夫人定定地坐着,没出声,袖子下的手紧紧攥着,手背上青筋尽显。
作为丞相府的主母,腌臜的事情她没少做,只不过一向都是通过手下人的手,自己还真没直面过,如今看到庄诗妍似鬼一般站在她面前,忍不住心慌。
鲁玉婉按耐不住嗤笑一声,眼中满是不屑与嫉恨,开口训斥道:“还想带着丫鬟婆子走,好大的排场!你还当你是侯府堂堂正正的小姐呢?”
鲁玉婉依然决口不提抚养她长大的那对夫妻。她恨他们,恨他们穷酸肮脏,懦弱没用,生生把她一个相府的千金小姐养成一个地道的农女,毁了她的上一辈子。
“把雨珍和钱妈妈给我,再把我亲生父母的住处告诉我,我立马离开!”庄诗妍直视着鲁玉婉,重复道。
她肯定,那碗毒药定是这对母女安排的,主谋想必就是这个鲁玉婉,她可真想不管不顾冲过去抡上几拳,可此时此地她不能冲动,报仇的事只能日后再谋算。
鲁夫人依然不说话,面色似有犹豫。
她跟婉儿说过,把那野种送得远远的也就罢了,可婉儿不听,更是私下使唤了姜婆子去灌了药,可如今人又没死成,也不知老太太和相爷待会儿回来该如何是好。
鲁玉婉看了一眼鲁夫人,眼中闪过一抹鄙夷。
她这个亲娘可当真没用,只生了一张毒嘴,四下得罪人,愚蠢冲动,不然当年也不会害得她被偷偷换出府去,平白受了上一辈子的苦。
如今她得以重活一回,一定要把一切牢牢攥在手里。
而这个野种,她登上荣华之路的绊脚石,她一刻都等不得,今天一定要把她除去。
鲁玉婉伸手按在鲁夫人手上,凑近了压低声音说道:“娘,事已至此,倘若她跑了出去,四处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