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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子嗣稀薄,活着长大的那就更少,在这后宫之中,如今只剩下安阳和太子。平日里安阳在皇上面前讨巧卖乖,也算可人,虽说是个宫女生的,但皇上对这唯一的女儿还算宠爱。
可如今,皇上知道自己活不长久了,他的江山将传给唯一的儿子冯瑾煜。让他欣慰的是,冯瑾煜最近各个方面都进步甚大,让他觉得自己还不是那么失败,觉得也不是那么没脸去见老祖宗。
可现在倒好,他平日里宠爱有加的公主竟然敢咒太子,这下可算是掀了他的逆鳞。
安阳进了皇后的栖凤殿,见到皇后和太子竟然敢不行礼不请安,直接大声哭嚎,一点天家风范都没有。皇上和皇后的脸色齐齐冷了下去。
就在安阳快扑倒皇上身边的时候,皇上冷声呵斥:“放肆,哭哭啼啼,成何体统?”
安阳也不知是没看到皇上和皇后的脸色,还是仗着自己平日在皇上这里也算受宠,又有鲁贵妃做靠山,压根就不在乎,不但没有停下,反而站在皇上面前跺了跺脚哭着道:“父皇,我手断了,手断了!”
皇上看了看一边脸高高肿起却不言不语,连眼泪都憋着不往下掉的庄诗妍;再看看被那般咒骂,却只是平静阐述了事实,虽然愤怒此刻却沉默安静地站在一旁的太子,只觉得安阳这个女儿让他如此失望。
皇后见状,温声开口说道:“安阳,过来母后这里,让母后看看你的手?”
安阳却对皇后的话充耳不闻,连应都不应,只是对着皇上哭喊着手断了。
皇上铁青着脸训斥道:“放肆!你母后跟你说话你没听见?”
皇后脸色讪讪地冲皇上笑了笑:“皇上息怒,莫要怪安阳,是臣妾离宫太久了,孩子都和我生疏了,怕是这孩子一时半会儿地没认出我这个母后来。”
皇后这话说得忒有技巧,看似是在替安阳辩解,却透漏出许多信息。
皇上登时就听出了不对劲儿,眉头紧皱看向安阳:“怎么,你母后回宫这么久,你都不曾去向你母后请安?”
安阳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皇上的脸色不对劲儿,转头看向皇后,就见皇后正面色温和眼带慈爱地看着她。
安阳暗自在心中骂了句虚伪,恨恨地一跺脚:“父皇,儿臣整日里伺候母妃来着,一时疏忽了,没腾出空来给母后请安。”
说完,有些不情不愿地转向皇后,屈膝施了一礼,也不等皇后说话,直接自顾自的站了起来,又朝着皇上撒娇:“父皇,儿臣的手断了,您快叫御医来给儿臣看看。”
见安阳简直没有眼色,不可理喻,皇上脸色越来越难看,几乎是咬着牙说道:“去,去把鲁贵妃给我叫来,朕倒是想问问她是怎么教导安阳的?身为公主,竟然如此不识礼数,没有规矩!”
鲁贵妃本在禁足,可皇上发了话,皇后也不好阻拦,只是对着沁云点点头,沁云转身就走。
可安阳却像吓到一般,也顾不得自己手断了,忙快跑几步拦住了沁云:“你不能去。”
皇上和皇后脸色都是不悦,冯瑾煜先一步开口,有些胆怯地劝着说道:“安阳、皇姐,快让开,是父皇和母后让去的。”
“你给我闭嘴,你个短命鬼!少在我面前做戏。”安阳指着冯瑾煜怒骂出声。
冯瑾煜脸色惊愕,像是吓到一般脚下无意识地往后退了半步,撞在庄诗妍身上。
庄诗妍伸手扶住冯瑾煜,也跟这一脸惧怕地往后退了退,像是气急一般大颗大颗的眼泪掉下来,满腔愤怒地控诉着:“安阳公主,你又这样骂太子殿下!你为什么说太子殿下是短命鬼?你就这么见不得太子殿下好,你到底安了什么心?”
皇上亲眼看到这一幕,亲耳听到“短命鬼”三个字,气得抓起皇后手边的茶杯重重地砸在安阳面前的地上:“去把那鲁贵妃给我叫来!”话落,捂着胸口剧烈地咳嗽起来。
“快去请御医!”皇后吩咐道。见皇上实在气得厉害,忙起身走到皇上身旁,轻轻拍着他的背帮他顺着气,冯瑾煜也忙从旁边端了一杯茶水等在皇上面前,面色担忧。
庄诗妍也往前凑了凑,一脸关切地看着皇上。
可安阳却无动于衷,面上既无惧怕,也无担心,只是捂着手站在那里,面带愤愤之色。
皇后眉头紧皱,用不赞成的目光看向安阳,语气带了些严厉:“安阳,你打小没在我身边长大,跟我不亲近我也不怪你。但是太子殿下的性命,关系到江山社稷,你如此口无遮拦,是想我大周后继无人吗?何况,你就太子殿下这么一个兄弟,日后哪怕是嫁了人也还要仰仗于他,你姐弟二人当是和睦相处才是。”
冯瑾煜语气中带了些委屈和小心翼翼的忐忑:“母后言之有理,儿臣愿意和皇姐好好相处。”
安阳想起在鲁贵妃宫里不小心听到的那些话,面露鄙夷,嗤笑出声,没答话,眼中却带着些得意之色。
皇上咳得喘不过气来,没注意到安阳脸上不同寻常的神色。但是皇后、冯瑾煜和庄诗妍却看了个清清楚楚。心中都有些疑惑不解,不知道安阳这样狂妄嚣张目中无人,是从哪里来的底气?
皇后叹了口气,接着说道:“安阳,你如今也不小了,再有两个月也就满十四岁了,也该懂些事。念你生母早去,也是个可怜的,若是你愿意,你可以每日到母后这边来,我亲自教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