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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片刻后,庄理摆摆手,吩咐道:“你好好读书,虽说不用文武全才,却也得明事理、辨是非、知善恶。”
“知道啦。”凤易拿起书,摇头晃脑地诵读起来。
庄理则铺开一张宣纸,用羊毫细细勾勒一幅人像。
坐在堂上的余玉贤也捧着一本书默读,时不时抬起头环顾课堂,看看学生们的情况。读书百遍其义自见,所以她每天都会留出半个时辰让大家读书。
她的目光扫过所有人,最终总会不自觉地定格在凤瑜那张俊美无俦的脸上。凤瑜也会偶尔抬头,与她对视,然后轻轻一笑。
这个时候,余玉贤便会故作冷漠地低下头,却又在心里冒出雀跃的小气泡。
两人之间流动着一股既隐秘又甜蜜的氛围。
但不久之后,余玉贤的目光却被另一个人吸引。大家都在读书,唯独庄理趴在纸上勾勾描描。坐在一旁的凤易伸长脖子看他,继而捂着嘴偷偷摸摸地笑。
两人一定在玩什么猫腻!
余玉贤立刻朝两人走去,到了近前弯腰一看,顿时宛若五雷轰顶。庄理竟然画出了她梳着随云髻,戴着金步摇,贴着红花钿的小像,而且惟妙惟肖,栩栩如生。
这副穿着打扮既是余玉贤的梦想,也是余玉贤的梦魇。她根本没有办法压抑那一瞬间涌起的惊恐,尖叫道:“庄理你在干什么?”
庄理抬起头,似笑非笑地开口:“先生,你不但长得像女人,连声音都像。你嚷嚷起来,嗓子比太监还细。”
这又是一道惊雷劈在余玉贤头顶。她连忙咽下满肚子责骂,唯恐自己情绪失控无法伪装男性嗓音。
不等她反应过来,庄理已举起小像给所有人看,笑嘻嘻地问道:“你们觉不觉得先生长得像个女人?”
庄理的画工十分了得,简单几笔便把女人扮相的余玉贤完全还原在纸上。她偷偷在家穿女装也是这副样子。
大家全都哄笑起来,看向余玉贤的目光满是轻佻和戏谑。
而此刻的余玉贤却仿佛被剥光了衣服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心中的羞愤简直难以用语言描述。她像只发怒的狮子冲向庄理,夺过那幅小像狠狠撕扯成碎片,脸庞涨得通红,五官也越显狰狞。
“你这么着急干什么?难道你真是女人?”庄理摊开手,又刺激了一句。
暴怒中的余玉贤恨不得把这个人也一起撕碎。
凤瑜冷冷开口:“够了,别说了。你侮辱师长还有理了?”
庄理笑睨他一眼,又意味深长地看了看余玉贤,然后便吊儿郎当地坐下了。
若是换在往常,被人如此挑衅,凤瑜早就想办法弄死对方了。但现在,他却拿庄理莫可奈何,因为他知道,皇上正是想找这么一个人来敲打自己,庄理越嚣张,皇上便越满意。
皇上把这两个人叫来上书房是想告诉诸位养子——我可以把任何人捧上高位,也可以把任何人打入谷底,你们这几个什么都不是。
没有绝对的权力和地位就必须忍受肆意的摆布和羞辱,这就是凤瑜面对凤冥时的现状。他压下心中的不甘,同时也摇了摇头,让余玉贤息事宁人。
除了息事宁人,余玉贤还能怎样?她弯下腰,默默把那些碎片拢成一堆,又带到外面,吩咐内侍拿去烧掉。
转回上书房,与庄理似笑非笑的目光相触时,她竟忍不住心惊肉跳。她总觉得对方发现了什么。
这个念头像一根毒刺深深扎进余玉贤心里。坐定之后,她感觉脊背一阵一阵发凉,探手一摸才发现自己的衣衫早就被冷汗打湿了。
纵使面对皇上,她也从未感受过如此的恐惧。
接下来的时间,余玉贤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熬过去的。她总感觉坐在底下的学生在偷偷打量、议论,甚至是怀疑自己。下课的钟声一响,她便逃也似地跑出了上书房。
接下来的两节课由两位头发花白的大儒传授。他们非常了解凤易和庄理的学识水平,所以未曾在课上提问,也未曾布置太高深的作业。
“这样的话,在上书房的日子倒是挺好混的。”下课后,凤易轻快地说道。
“那可未必。”庄理神秘地笑了笑。
凤易正待追问,第四节 课开始了,整理好情绪并换了一套衣衫的余玉贤走进来,开始讲授《论语》。讲完要点,她指着凤易说道:“你来回答我的问题,何谓天道之意?”
凤易指了指自己鼻尖,满脸疑惑。这人是不是故意刁难?京城里谁人不知他平王世子一天书都没读过?
兀自翻着一本地方志的庄理抬起头看向堂上,漆黑眼眸里闪烁着精光。
“这个女人果然很沉不住气,这么容易就被惹怒了。”他在心里嗤笑。
7480好奇道:“主人你惹怒她干嘛?”
“我惹怒她当然是为了召唤我的守护神兽。”庄理垂下头,隐藏起自己笑意满满的双眸。
“什么守护神兽?”7480听懵了。
就在这时,余玉贤举起戒尺,冷冷开口:“连如此简单的问题都答不出,该罚!庄理,把手伸出来!”
这是要打手板心了。
凤易更疑惑了,主动把自己的手掌心伸过去,抱怨道:“我答不上来是我的错,你罚我表弟做什么?来吧来吧,赶紧打。”
余玉贤却根本不搭理他,只管死死盯着庄理,再次勒令:“把手伸出来打十下!主子答错,伴读挨罚,这是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