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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迁站在一旁,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不能如实相告,只好伸手拍了拍老管家的胳膊:“您老不必太过担忧,王爷他吉人自有天相,说不定成了亲,王爷这身体就好了呢。”
老管家一听,忙说道:“对,对对,说得对。不能说晦气话,那几年那么苦王爷都熬过来了,现在这又算得了什么呢。”
吕迁说道:“您老能这么想就对了,总之别的不要多虑,您只管备上厚礼上门提亲。明日就上门,王爷那边,他有些着急。”不然也不至于总是翻人家安阳侯府的墙头,总这么着,也不是个事啊,万一哪天被逮到丢脸不说,再坏了大事。
老管家点头:“好,我现在就去库房。只是,”老管家脸上带着愁容,有些犹豫的说道:“王爷现在情况如此,若是安阳侯府不同意这门亲事,可如何是好?”
吕迁想了想苏钰渊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毫不担心地说道:“您老尽管去,王爷他心中自有成算。”
知道苏钰渊从来不说大话,老管家放下心来转身就走:“那就好,那就好,我现在就去备礼。”
老管家脸上一会愁容满面,一会欢天喜地,嘴里还絮絮叨叨小声嘀咕着什么,把路过的王府下人都吓得不清,只当是苏钰渊那边又有什么变故,老管家怕是急疯了。下人们全是一脸哀切之色,手脚放得更轻。
就在逍遥王府几个知情人欢天喜地,满心雀跃期待着王府即将有女主人的时候,安阳侯府林清铎的院子里却是乌云压顶。
听到林清铎的吩咐,他的随从们把地上那四人拖起来,丢到那些嚎啕大哭的家眷面前:“有什么话赶紧交代。”
三个下人的家眷围着自家男人,连哭带骂:“你个杀千刀的啊,出门办个差,你这到底是做了什么错事啊……”都想问出个究竟来,可那几人却呜呜咽咽直摇头,连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听吩咐办事。
姜婆子的儿子和儿媳连抱带扶的把她弄远了一些儿,背对着安阳侯府的主子们,声音极小,语气急切:“娘,有些事儿你可得想明白了,您还有两个孙子,您可不能连累你的孙子啊。”
林清铎背着一只手,微微侧耳,突然低低冷笑一声,看了成安一眼。
成安忙喊随从把人都拖回来,又把剩下的家眷都赶出了院子,离大门远远的派人看守着。
刺耳哭嚎声再次响起,林溪很想捂住耳朵,可一眼和林清漓晦暗不明的眼神对上,心中一紧忙把手叠放在身前,规规矩矩站好。她要谨言慎行,千万不能惹林清漓起了丝毫怀疑。
林清铎看了一眼各位主子身后跟着的丫鬟婆子,声音冰冷:“全都出去等。”
见林清铎如此,几位主子忙点头,那些早就恨不得把耳朵堵住,眼睛蒙住的丫鬟婆子们如蒙大赦,忙不迭施礼退了出去。成安带着随从们也走远。
林清铎抬脚走到几人面前,俯视着趴在地下的四人,语气冰冷:“在江东城的事情,我已经查清楚了。你们这等暗害主子性命的奴才,送去官府也是个死罪。但念及你们在安阳侯府服侍多年,给你们个机会把事情说清楚。”林清铎顿了一下:“谁先说?”
四人抬头看了看林清铎,又往姜姨娘和林清漓的方向看了看,再次把头低下,沉默着。
林清铎嗤笑一声:“打得轻了?”
四人一个哆嗦,头低得更低,恨不得钻进地里,却是依然不肯说话。
林溪上前一步挨着许凝岚,用所有人都听得见的声音说道:“娘,这样背主的下人,如今连哥哥这个嫡出公子都不放在眼里,可见我们安阳侯府容不下他们了。”
许凝岚点头:“过了今日,就去喊几个牙婆子来,这些人都分开卖了吧,女的往东卖,男的往北卖,孩子嘛,听说岭南天气暖和,就卖那去吧。”
安阳侯府对待下人一向宽厚,下人们衣食无虞,月银也不低。几人一家子老小全是和安阳侯府签了死契,家里的孩子更是在安阳侯府出生,是以,几人清楚的知道,自己怕是没命活了,就想着死扛到底,大不了丢了一条性命,也不愿连累家人。
可如今一听许凝岚说要把他们的家人拆得四分五裂四处发卖,顿时慌了神。四人大惊失色忙抬起头来,一个一个争先恐后哭嚎着哀求出声:“奴才说!”“夫人,公子,奴才全说!”……
林溪不动声色地看向林清漓和姜姨娘。姜姨娘低垂着脑袋,两只因为用力而发白的手把帕子揪得不成样子。而林清漓却面无表情看着那四人,似乎并不怎么担心。
林清铎见几人松了口,指了指那三个男人,冷声吩咐道:“你们三个先说!”
到了这个份上,几人自知大势已去,不再挣扎,把事情一五一十都说了,只不过每个人所知情况不同。
按照林清铎的吩咐,两个车夫和一个随从先开了口。三人的口径一致。无外是得到吩咐,跟着姜婆子外出办差去接林溪回府,出门之前得了姜姨娘的叮嘱,出门在外不管何事,一切听从姜婆子的安排。又把当时在江东城外所见所闻都说了。
到此,听起来,无非是两辆马车因着在城外歇脚,无意遇到一波劫匪,又遇到一伙不明身份的黑衣人追着一辆马车刺杀。情势危急,性命之前,几人胆小怕事,顾不及等独自走到坡上大石头后的林溪回来,姜婆子花银子让那群劫匪把他们救走。后面的事情他们不知,也不知林溪发生了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