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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练剑的效果远远超出了容祁一开始的预料,但每次练完剑,望着空空如也的树梢,漆黑眼眸都会冷上三分。
待夕阳沉入地底,天边再也看不到一点光亮,容祁会一个人去柴房,不要命似的服用锻体丹。
锻体丹对体质的提升很明显,除了过程太过痛苦之外,对身体无害。
而容祁吃惯了苦,最不怕的就是痛。
他只恨天生的废物体质,只恨自己实力太过低微。
所以只要有一点可以提升实力的机会,他都绝对不会放过。
容祁心中还存着极为隐秘的期盼和希冀——等他不像之前那么没用了,她也许还会回来找他。
每次快要承受不住锻体丹带来的痛苦时,这个念头就好似一个微弱的火种,在他心底深处静默燃烧,给他支撑下去的力量。
他一定会强大起来的。
一定会。
天脉湖底。
在离闻人缙只有几步之遥的时候,裴苏苏的身形忽然顿住。
她眸光凝住,遮掩瞳孔颜色的障眼法褪去,眼中浮现出绿色和金色交织的光芒,一只妖冶,一只圣洁。
裴苏苏天生异瞳,能看破世间幻象。
天机眼一开,眼前哪里还有闻人缙的身影,分明只有一片浑浊浓黑的深渊,还有一双双赤红的眼睛,距离她不过咫尺之遥。
深渊里不知藏着什么怪物,虽然它们不能移动,但会施展幻术,迷惑猎物的心智,诱导猎物主动送上门。
若是刚才她再往前探一些,便会被这些狰狞的怪物拉进深渊,永远沉在湖底,成为一堆枯骨。
幻镜已破,裴苏苏绕过深渊入口,轻而易举地拿到了湖底的云隐石。
有了这个,容祁的骨龄便能骗过凌霄秘境的禁制。
“王上,拿到东西了吗?”岸边,一看到裴苏苏的身影出现,提心吊胆了半天的弓玉立刻迎上去。
虽说妖王大人修为高深,但这里毕竟是很少有人踏足过的极北之地,人族和妖族关于天脉湖的记录也很少,谁都不知道里面藏着什么危险。
若不是他自己实力低微,进去了只会连累裴苏苏,弓玉才不会只在岸边干等着,说什么都要陪她一起下去探一探。
“嗯。”裴苏苏手一挥,重新将天脉湖洁白的冰面封好,然后将云隐石收进随身的芥子袋。
“王上,我们要返回问仙宗吗?”
“不急。”裴苏苏临走之前,给容祁留了口信,告知他自己有事要离开。
以容祁如今的实力,在弟子大比上胜出是板上钉钉的事,她不必特意回去看。
“那我们接下来去哪儿?”
“碧云界。”
弓玉这才想起来,最近又到了那个时间。
裴苏苏继承的妖力太过强大,每隔一段固定的时间就会发生暴乱。
到时她的修为会大幅度下跌,整个人都会很虚弱痛苦,只有碧云界的暖灵泉能让她好受一些。
“您不参加弟子大比了吗?”弓玉问道。
碧云界离问仙宗有一段距离,若是等妖力暴乱结束再返回的话,时间上可能来不及。
“让傀儡替我参加就是。”
“好,我陪您一起去碧云界。”
裴苏苏从芥子袋里拿出一支灵笔,在半空中绘制了一个繁复玄妙的阵法,然后她和弓玉的身形便消失在了原地。
阵法并不能将他们立刻传送到碧云界,中间还需经过几番周转,需要一定的时间。
庄浑今日与人比武又输了,憋了一肚子气。
回师弟住所的路上,看到自己原来住的那间房屋窗子不知何时又被修补好,他下意识挥出一道法力,想要打破窗子。
一击出去,木窗完好无损。别说缺口了,窗纸动都没动一下。
庄浑又试了一次,窗户依然纹丝不动。
“庄师兄,你跟一个窗子较什么劲?”这会儿寝所附近的弟子不少,看到这一幕,笑着劝道。
“就是,这么冷的天,干嘛非要打破窗子?”
“呵,我今天就不信邪了。”庄浑斜起眼冷哼一声,其他人越劝,他反倒越来劲。
虽然不知道那个废物做了什么,但他今天非得打破这个窗子不可。
看到窗子,就让他想起自己败在那个废物手底下的耻辱,他怎么可能咽得下这口气?
庄浑调动起全身的法力,双手快速掐出一个法诀,朝着木窗袭去。
预料中的木窗破碎声并没有传来,他的法力像是打在了一道无形的屏障上,完全无法撼动窗子分毫。
反倒是他的攻击像是触发了什么机关,从窗框里猛地反弹出更为强大的一股力量,直接将庄浑整个人弹得倒飞出去。
庄浑身子后仰,重重地摔进雪地里,顶着满头雪泥从地上爬起来,脸上混杂着鼻血,狼狈极了。
容祁一进院子,刚好看到这样一幕。
他冷冽的视线看向庄浑,心中疑惑。
庄浑刚才摔倒的时候,牙齿磕到了嘴皮,可更让他觉得难以忍受的,是周围那些看好戏的眼神,还有旁人忍不住的笑声。
“噗——早就劝你不要跟窗子作对了。”有人毫不掩饰地嘲笑出声。
“庄师兄不是被王师兄打傻了吧,怎么连一个窗子都打不破了?”
庄浑如同被人当众打了一巴掌,臊红了脸,又尴尬又难堪,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