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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现在——
魏尹站在那里,好一会儿,才缓缓将手递向颈间。
常小岁也呆立在那里,此时才感觉出不太对劲。他瞪大了双眼,张着嘴愣愣看着魏尹的动作。
眼看着他小主子张开的双手就要触碰到魏都督的脖子,机敏的常小岁却已经吓得汗毛都立了起来。
就在此时,一只手猛然窜出,狠狠掐住了魏尹的手腕!
耳尖的常小岁甚至能够听到,那手腕骨骼发出的轻微脆响。
那只手的主人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吐出两个字:“够了!”
随后一把夺过闻弛。
常小岁被吓到双腿一软,就跪倒在地,其他人也没好到哪里去。
就是魏尹,也低头缓缓跪下,没有一丝辩解的意思,沉默得像是一座山。
乾承帝拿到闻弛之后,像是一个生怕被夺走玩具的小孩,捧着他便赶紧跑回主间的御案后。
此时阁臣们还在商讨着如何处理与荷度的关系。
他们现在不敢明目张胆反对皇帝挑起战事,便只能迂回地旁敲侧击。
乾承帝不耐烦看他们打擦边球,便只捧着闻弛看。
闻弛被狗皇帝抢回之后,却也不吵不闹,只沉默地一声不吭。
他扭过身体,拿屁股对着那人,面朝外不知看着什么。
不用回头,他也能感觉到背上的凌厉视线。
回想起刚刚被他抓在手心时,感受到的对方手心的微颤,显而易见,狗皇帝的不悦不是装的。
这当然是好事。
闻弛勾唇冷笑,却愣是不回头看一眼。
乾承帝却也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两个人就僵持在那里,谁也不愿意先开口。
底下的朝臣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看气氛僵硬,皇帝也心不在焉,便愉快地当做他已默认,替他悄悄决定了几个事项。
随后所有人十分有默契的携手离开,平日里因政见不同而闹得十分僵的关系,竟像是不存在一样。
果然有了共同的敌人之后,原来的敌人也是可以化为战友的。
这些人高兴了,上座的两个人却依旧僵持着。
只闻弛似无意识地摸向腰间,被不小心碰到的铃铛发出的脆响在殿中回荡。
闻弛垂眸,心想若是狗皇帝再不示好,他就要想办法找个□□下来了。
就在这么想着时,他忽然感觉有什么东西正在靠近,随后一股温热逐渐轻轻贴在了他的身上。
那样炙热到发烫的温度,以及不停冲击着他敏感耳侧的呼吸,让他忍不住颤了颤。
随即,男人低沉的声音钻入耳中。
“朕知道错了——”
那声音嘟囔着,带了点平日不曾有的软糯,外加几分委屈。
他还委屈上了!
见对方终于服软,闻弛忍不住勾起唇角。
随后他便扭身张开手臂抱住对方的脖颈,脸贴在对方最柔嫩的皮肉处撒娇般地蹭了蹭。
但紧接着两个爪子却狠狠用力,指尖甚至刺入了男人的肉里,沁出滴滴血珠。
可男人却始终一声不吭,只放松呼吸,不断轻蹭着那小人,像是一只温顺的大狗。
第19章
当天下午,罕见地,最近风头正盛的小吉大人,被陛下派人提早送回了长庆宫。
“据说那队人里,魏都督脸上无一丝笑,跟着的人一个个跟奔丧似的。到了长庆宫,魏都督下令在殿门上贴上了封条,不许一人进出!”针工局里,梁无的心腹梁季贴在他师父的耳边小声说着。
梁无闻言,眼睛都亮了,只是他谨慎惯了,“再等等,这也不能说明什么,可能只是顾婉仪惹怒圣上——”
梁季却露出笑意,“可是您猜那位是怎么被送回的?”
“怎么送的?”看着前段时日便将名字从“梁吉”改成了“梁季”的徒弟,梁无兴奋地问道。
梁季两只手圈在一起,比划了个比茶壶大不了多少的形状,随后贼笑道:
“我就见魏都督身后跟着个太监,那手里的盘子上放着个这么大个漆盒。要不是那队伍里跟着长庆宫派去照看‘小吉大人’的小太监,一路哭丧着追着那盒子喊‘小吉大人’,我都没能瞧出来!”
梁无闻言,诧异地看向徒弟的手。
他可是听说了,现在宫里出现的那些人偶,那都像是活的小孩一样,能跑能跳,会哭会笑的。
他管着针工局,对那些人偶的尺寸最了解不过,想到那玉人偶被装进这样小的盒子里,那不就像是将活人装进比自己小得多的棺材里,又黑又憋,不吓死才怪!
“前些天还听说,为了那顾婉仪和新来的人偶,陛下连太后的面子都不卖。甚至能容那人偶在理政殿和永乾殿里到处乱窜,连奏折都能拿来就玩。”梁季也是一脸不可置信,“大家当时都在猜,之前的那一个,不管是脾气还是长相,都不如这新的,恐怕是要失宠了。”
梁无跟着点头,他当初也是这么想的。
“可谁能想到这才几天,那小爷一出来,半天功夫,就把人给整走了?”梁季却越说越兴奋,“这手段,宫里哪个有这三分本事,咱陛下还能像如今这般膝下空空?”
梁无不住点头,这小主子,真正是人狠话不多。连陛下与太后对抗都要留下的人偶,都是兵不见血地一刀解决——还是用的那么明目张胆又阴狠的手段——简直与活埋无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