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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见是那场他没有经历过的大火,给这块土地留下的痕迹。
可是即便如此,那地上依旧能够看到三五株隐隐从土壤中探出脑袋的小绿株。
那不知是何人栽种,当然更有可能是曾经落入土壤中的种子,在焚烧过后的肥沃土地上又艰难地重新萌芽。
眼看着在太阳底下重新伸展出了它们的嫩叶,吸收着天地间的精华,再次获得新生。可是就在这眨眼间,便被人从其扎根的土地上一把拔起,丢在了一旁。
阿信三五下将这土地上的杂草清理干净,随后转过头笑着对魏尹说道:“这块地好干净,杂草也不多,应该是以前的主人照顾得很好,经常在除草。”
魏尹愣了愣,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可是只是电光石火间,他好像便忘记了曾经聚集在脑中的语言。
阿信也没有多想,转头继续用笑锄头在那块土地上挖出小坑,随后把怀中的菜种撒了进去。
魏尹却无意识地看了会儿,随后走到那被扔到一旁的杂草边上,弯腰捡起其中一颗拿在手上看了看,恍惚间却似乎看到了曾经这片土地上绿植茂盛的样子。
好似还有一个人一边指挥着他在田间除草,一边却有些焦虑地对他说道:“魏尹,你说这次我们能成功吗?会不会我们的方向走错了呢?也许可能只有狄零花才是这世间万物中独有的能够亲近灵的植株?
“可惜这东西现在毕竟是不能大肆采摘的了——”
说着,他便听到那人轻轻叹口气,却不由让他的心尖抽了抽。
随即他下意识转过身,想看看那说话的人是谁,可是在他身后却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魏尹愣愣站在那里,直到阿信重新开口喊道:“阿尹,我们再种点脆瓜吧,好不好?”
魏尹正要回答,却忽然听到有人敲响了院门。
阿信赶紧起来,又高高兴兴地去开门。
只是看到门外的人,他发了好一会儿愣,才又慌里慌张地丢下手中的东西要下跪。
闻弛赶忙一步迈进来,握住他的手肘扶住他。
他笑着与阿信打了声招呼,随后转头笑眯眯看向院中站着的魏尹。
此时魏尹看着眼前的女人,却有些恍惚。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见到这个女人或者说这位皇后,他就会很焦虑。他不知道这种焦虑是因为什么,可能是因为他们所说的,被人控制过后的后遗症。
可是现在看着眼前的人,往常的那种焦虑中,却不知为何又掺杂了一些其他的东西。
闻弛见魏尹不说话,便看了看两人手中的工具。
他大概猜出他们在做什么了,于是随口问道:“需要帮忙吗?”
阿信赶紧摇头:“不劳烦娘娘您了,我们就是种点蔬菜,好平日里吃吃。”
闻弛却笑着弯腰将地上的小锄头捡起,一边走向那片田地:“不麻烦,我以前住在这里的时候,就经常做这些事,这片田还是我和魏尹开的呢。”
阿信闻言怔了怔。
闻弛却回头对身后的人说道:“是吧,小岁?”
常小岁笑着点头,帮着一起拿起一旁的工具。
闻弛今日穿着并不是皇后的常服,最近他基本就没有怎么穿皇后的衣裳了。
自从跟乾承帝隐晦地说开了之后,闻弛便让人做了些他惯常穿着的袍服来。
其实古代男女的衣服区别没有那么大,撇开那些繁复的裙装不说,上衣都是差不多的斜襟对襟。
无非女人的衣裳,花里胡哨的装饰以及图案多一些,男的大多是一些金线暗纹之类。
闻弛膈应穿女装,便也不说让做些男装,只说不喜欢那些太繁复的,样式要做得宽大些,外袍做得长一些。
随后那么一穿,其实就是上下裤装外面披了件袍子,你说它是裙子也可以,说他是外套也行。
闻弛在穿着上取了个巧,便没人能说他什么了。
只是穿着这些衣裳,行动间便有些不便。
他拿着那小锄头走到田间便蹲下,常小岁就赶紧上前两步,帮他理了理身后的袍脚。
闻弛也不在意,却是一边挖坑,一边笑着说道:“那会咱还什么都不会,挖的坑不是太深,就是太浅。深了不发芽,浅的就被鸟叼走了。整整折腾了好几个月才算终于学会。
“那时我就与魏尹说,只是学会这个,咱们以后出去了便也饿不死了。”
说着他抬头朝站在田边的魏尹笑了笑,随后却一把将小岁手里拿着的另一把小锄头扔向他:“来,让我们看看你的吃饭手艺还在不!”
魏尹下意识伸手接过,看了看手中的那短柄锄,又看了一眼那双脚岔开毫无姿态地蹲在田间、却对他巧笑倩兮的女人。
魏尹垂下双眸,心里想着自己脚下这双鞋还是阿信大冬天好不容易替他刚洗好的,弄脏了回头阿信就又得重新刷了。
可是此时双脚却不知为何已经有了自己的意识,自己一脚踩上那灰黑的土地。
随后他怔了怔,便理了理身后的衣袍蹲下去,一锄头挖出一个大小合适的小坑来,随意扔了几颗种子进去。
闻弛见状一下子便笑出来了。
魏尹听到那笑声抬头看,见那女人眉眼里全是笑意,却是对他挖出的那小坑直乐。
“魏尹!你怎么永远一副生怕别人偷了你种子的样子,这么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