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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江湛的包养合同没有直接给他资源,而是要求他完成公司培训来获得“奖励”。
白衍已经很多年没见过思维逻辑这么简单的人了,忍不住有些乐:“江总,你这个思维方式,是怎么做总裁的?”
这话有些不太礼貌,但江湛没有生气。
他沉默了一下,微微蹙眉:“我知道。”
白衍看江湛也不像个傻子,心里了然:“这是江总理想中的世界?”
江湛抬头看他一眼,似乎有些惊讶白衍竟然能看穿他的想法。
“我以前也想像过,有没有一个世界没有拘束在我身上的枷锁。”白衍端起酒杯,舒服地靠在椅背上,对江湛挑挑眉,“后来发现这样的世界光靠想象是没用的,只有自己努力才能实现。”
江湛的眉头慢慢舒展开,低声“嗯”了一句。
“理想主义者。”白衍举杯,“干杯。”
江湛洁癖晚期,动作迟疑了一下。他一直不愿意和其他人碰杯——碰杯就意味着两个人即将沾唇的位置互相碰触,简直是病菌和异味的重大迁移。
白衍歪了一下头:“江总,你在床上的时候好像没有这么排斥啊?”
江湛:“……”
他快速将杯子与白衍碰了一下,随后一饮而尽。
白衍哈哈笑了两声,也喝干了杯中的红酒。喝完就听到江湛问了一句:“你呢?”
“什么?”
“你为什么……”江湛本想问问白衍为什么会找他求包养,但那个词实在很难说出口,便换了个说辞,“为什么会选择煌星?”
白衍纤长白皙的手指在透明的杯沿上轻轻转了一圈,在这样的深夜里显得极为诱了惑了:“缺钱。”
江湛:“那……为什么找我?”
当初签订合同的时候可没有找他要钱。
白衍收回手,看着指尖上被杯沿按出来浅红的印记、还沾染一点半透明的酒水,微微一笑:“当然是为了江总本人。”
第27章 直播唱歌
江湛绷了绷神情,险些没绷住,掩饰了性了地咳嗽了一声。
又听白衍悠悠地道:“至于舆论问题,倒是不劳烦江总……我已经有想法了。”
江湛意外地看着他,想说什么,最后还是闭上了嘴。
他不说话了,白衍反而对他产生了兴趣:“江总,我倒是有点好奇。”
“好奇什么?”
“蒋琪琪的事情。”白衍拎起筷子,对江湛眨了眨眼,“处理得很不资本家。”
资本家大都是完全从公司利益出发的。蒋琪琪的事件明显公司还有个更好的处理办法——把这件事完全捅出去,锅全都甩给匿名的敌对公司号码,让蒋琪琪承担舆论的交锋,公司则用卖惨等方式刷大众好感度。
比强行定了性了成杂技节目对公司的好处大多了。时至今日,网上依然有对这种说法争论不休的声音。
然而江湛却先择把事情全盘压了下去,甚至都没有和蒋琪琪解约。
在外界的眼中,蒋琪琪只是一个被选中表演跳楼杂技的女孩,而不是背负着重大医了药了费压力和精神压力、几乎人生崩溃的绝望者。所以蒋琪琪撑过这一关,几乎没有任何阻碍就回到了正常的生活。
江湛沉默了好久。
或许是这个夜晚太过静谧,又或许白衍看他的眼神太过真诚,江湛竟然不知不觉地吐了露了了心声:“她让我想起自己。”
白衍有些意外:“自己?”
“我妈妈……就是跳楼了自杀了的。”江湛低声道,“我眼睁睁看着她跳下去,伸手却没来得及拉住她。”
白衍怔了怔。
哪怕说着这些事,江湛依然挺直了腰杆,目光透过眼前的袅袅烟雾,仿佛看到了远方:“在她三十三岁生日那天,从楼顶跳了下去。”
那年他八岁。
明明他和母亲的尸体隔着十几层的高楼,江湛依然能够嗅到那股强烈的、浓郁的、令人无比窒息的血腥味。
在那之前,他的嗅觉虽然灵敏,也对各种气味习以为常;在那之后,江湛便一夜之间患上了气味洁癖,几乎无法容忍所有的气味。
白衍抿了抿唇,不清楚前因后果,只有一句“节哀”。
“也许对她来说离开比留下更幸福。”江湛闭了一下眼睛,再睁开时恰好和白衍对视,心中蓦然动了一下。
对面的少年眼神清亮,神了色了淡然,并未摆出他儿时看惯的、令人厌恶的同情和自以为是的理解,只有出于对他本人的关怀。
江湛心里忽然暖了一下。
说不清是什么原因,也许是深夜夜宵带来的烟火气息,也许是白衍的眼神太过撩人,又或许……是他终于又找到一股让他能够接受甚至沉溺的气息。
还没等江湛想明白这种感觉是什么,就听到白衍忽然道了一句:“江总,如果不冒犯的话,我来为您和您的母亲写首曲子吧。”
江湛怔了怔。
“听说您母亲的家族是音乐世家。”白衍手指轻轻点了点玻璃杯,听着指尖与玻璃壁敲击发出的清脆音符,微笑道,“音乐比语言更容易传达内心的情感。”
……
江湛的动作很快,第二天白衍就得知自己已经换到了名叫孟丹的经纪人手下。
孟丹是一位四十多岁的女士,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在脑后挽成髻,妆容精致、神情严肃,面对白衍毫不客气地开门见山:“我不管你有什么背景,在我这里只有努力练习才能出头,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