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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她并不能。
按谢瑾年的说辞,那冀弘清奉命离京,每日都要向今上汇报行程;况且,她们也还得把他当成工具人来物尽其用呐!
静姝轻叹:“那就不是一个正常人。”
谢瑾年失笑,提醒他的小娘子:“人不可貌相,谁都不知和亲王千张面具下藏得是一张什么样的面孔,娘子莫被他的表象骗了。”
细思量那和亲王宛若精分一般,切换自如的画风。
静姝攥着谢瑾年的手指,煞有其事地点头:“我只管躲得远远的便是。”
谢瑾年反手把小娘子的手拢在掌心,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捏着柔软的指腹:“为夫又要卧床月余,这内内外外的事儿少不得要娘子操持,娘子怕是避不开他。”
听出谢瑾年言语间的不悦,静姝忍笑:“今儿早上夫君吃的甚么吃食,怎么有些酸?”
谢瑾年轻敲静姝额头,笑骂:“个没良心的!为夫替你操碎了心,你却是混不在意,还有心思消遣为夫呢。”
静姝捂住额头,把头转向谢瑾年的方向,笑道:“夫君且安心,日后我只要是离开舱室,必让彩云立冬她们先去给我望风,只要是他在外边闲逛,我便只在舱室里给夫君‘侍疾’,总能避开那个‘瘟神’。”
谢瑾年失笑。
他的小娘子忒也天真,若是这样便能避开,那便也不是冀弘清了:“只要他对岳父留给娘子的物事贼心不死,他便能想出成百上千种法子来与娘子歪缠。”
静姝轻皱了下眉,笑道:“那夫君便给我几十个健仆,只要是他敢来歪缠,我便让人把他打下船去!”
谢瑾年忍俊不禁:“好。”
这一声好,不光是说说而已,谢瑾年还真就吩咐谢一交代了下去——少夫人之令,便如他所令,务必奉命唯谨,但有不从,必不轻饶。
得了几十号打手,静姝底气霎时变得大为不同。
小娘子雄赳赳,气昂昂。
谢瑾年着实没忍心打击他的小娘子,与她说他所预料的“人间真实”——冀弘清未必会如之前那般歪缠,当是会换个旁的法子来虏获他家小娘子的好感。
*
谢瑾年算无遗策。
虽然每每离开舱室之前,静姝确实如她对谢瑾年所言那般,派了大丫鬟先去望风,尽可能地避着冀弘清。
但是,冀弘清他还真就能有法子到她眼前来晃。
而且,那冀弘清还画风一变,没再如先前那般左一句“清哥哥”“小姝妹妹”,右一句“幼时你可是说过要给我做新娘”的,而是端起了斯文有礼的款儿,只管给她送东西。
今儿个送她一个蝈蝈笼子,明儿个送她一只斗鸡,后儿个又送她一只通体奶白的小狗崽儿……
每天不重样儿的送,简直是在把她当成了游戏NPC来刷。
只是冀弘清送的东西都太过想当然,静·NPC·姝的好感他是越刷越少。
静·NPC·姝看着满舱室的各类“生物”,日常暴躁,恨不能让几十个健仆齐动手,把给她送出了一座“动物园”的和亲王丢进澜沧江里去喂鱼。
这日,静姝送走了日常来刷“负好感”的和亲王,黑着脸回到她和谢瑾年住的舱室:“就他离谱!”
眼见着他的小娘子被和亲王惹得日渐暴躁。
谢瑾年心中再也没了酸意不说,竟还生出了几分看好戏的心思:“今儿个他给娘子送了甚么?”
静姝坐到床榻上,气呼呼:“蛇!”
想到那条大蛇,静姝便觉得头皮发麻,转身扑进谢瑾年怀里碎碎念:“你是没见着,那蛇得有我两个手腕粗,两米多长,可真是要吓哭我了。若不是念在他替咱们着实挡下了几波麻烦,我一准儿就让人把他和那条蛇一块堆儿丢进澜沧江里了!”
谢瑾年皱了下眉,眼底氤氲起怒气。
心疼的拢紧手臂,轻抚着小娘子的背,温声轻哄:“莫怕,船上有的是抓蛇的好手,伤不到你的。”
那条蛇是真得吓着她了,吓得她腿直发软。
她也就是凭着一口气撑着,才没在冀弘清跟前儿露出害怕来,强撑着回了舱室。
静姝扎进谢瑾年怀里,那口气儿就松了,抱着谢瑾年腰便不想松手:“我知道,但我还是怕。”
谢瑾年轻叹。
捏着下巴抬起小娘子的脸,端量着小娘子明显比平日里苍白的脸色,低头亲亲小娘子的眉心:“可还怕?”
静姝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谢瑾年,妄图以谢瑾年的盛世美颜,赶走仿佛印在了她脑子里的那条大蛇:“怕。”
谢瑾年闻言,又低头亲亲小娘子的眼:“可还怕?”
静姝点头。
谢瑾年抬手遮住静姝的眼,低头含住朱唇,带着安抚意味地、温温柔柔地与她唇齿交缠。
直把小娘子亲得睫毛轻颤,两颊飞云霞,谢瑾年才含着笑又问:“可还怕?”
静姝把脸埋进谢瑾年怀里,额头顶着谢瑾年的胸膛:“还差夫君一个拥抱。”
谢瑾年失笑,直接把他的小娘子抱到腿上抱了个瓷实。
静姝靠在谢瑾年怀里,心里安定下来。
抓起谢瑾年修长的手指把玩,静姝娇声抱怨:“收礼收的满心暴躁,却又不能把那送礼的人打出去,这日子可什么时候才能是个头啊!”
谢瑾年把下巴搭在静姝肩头,犹豫了一瞬:“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