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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瑾年把静姝的手包在掌心里,轻叹:“嗯。”
静姝心头一松,垂眼看着被谢瑾年牵住的手,笑道:“我还恼着呢。”
谢瑾年低笑,指腹轻抚静姝皓白的腕子,笑问:“为夫哄哄你?”
静姝白谢瑾年,轻声咕哝:“没有诚意。”
谢瑾年笑道:“为夫有些个私产,已是让谢一改好了红契,待回府便拿给你。”
静姝:“……”
这操作,这是用铺子砸完,便用家产砸她?
见静姝沉默,谢瑾年捏捏静姝的脸颊,笑道:“为夫诚意可够?”
静姝摇头:“诚意看的是心,而不是银钱产业。”
谢瑾年莞尔。
手上用力,把静姝拉进怀里,压着嗓音,低声道:“为夫此次病重之时,恐怕难以理事,把这些私产给了娘子,娘子届时也好有个倚仗。”
静姝知道谢瑾年的意思。
谢家非净土,谢瑾年这是怕她受委屈,要给她些产业傍身,但是……
这话乍听合理,细思量却是不对!
静姝审视谢瑾年:“夫君莫不是忘了,妾身也是有些嫁妆和私产的。”着实无需什么傍身的产业。“况且,漫说夫君只是装病,便是夫君真就病重,但凡夫君有一口气儿在,便也是我最大的倚仗。”
他的小娘子,当真是精明敏锐的很。
谢瑾年低笑,搂紧静姝,轻叹:“管什么都瞒不过娘子。”
静姝轻哼:“到底有何企图,还不赶快如实交代。”
谢瑾年低笑:“谢家是个什么样,娘子这几日想来也见识了不少。为夫此次病得有些措手不及,那起子心思大了的人尚未来得及弹压,但凡为夫当真病入膏肓,他们怕是便要按捺不住心思了。”
静姝柳眉微蹙:“谢家家大业大,各房头各有心思在所难免。只是这又与夫君把私产给我有甚么相干?”
谢瑾年轻嘲:“当然相干。为夫若是不把这些产业给娘子,届时恐怕就算不被他们强占了去,也会被划归公中。”
静姝有些不敢信。
如今的谢家说是谢瑾年的一言堂也不为过,有这些年的经营,且谢瑾年又不是当真病入膏肓,她不信他会解决不了这点子小麻烦:“他们当真敢?”
“嗯。”谢瑾年轻笑,说得像真事儿一样,“财帛动人心。”
静姝不由建议:“何不请父亲回家主事?”
谢瑾年淡然道:“父亲一心向道,心中只有花草,是不耐烦这些俗务的。”
细回忆谢老爷诸般作态,谢瑾年这话还真不算编排谢老爷。
只是谢瑾年虽圆好了这事的逻辑,静姝还是直觉得此事不对,可任她如何思量却也挑不出漏洞来了:“总要问过父亲才能知道他肯不肯。”
他的小娘子可真不好糊弄。
谢瑾年轻轻摩挲静姝的腰身,放低姿态,低声相求:“为夫只信得过娘子,娘子便帮为夫这个忙可好?”
话说到这份儿上,静姝也不好回绝了:“待夫君身子骨儿好转,可得把这些产业拿回去自己个儿打理。”
谢瑾年低笑:“娘子且安心,那些产业都有妥当人打理,耗费不了娘子多少心神。”
静姝闻言斜睨谢瑾年,总觉得她仿佛还是入了这厮的瓮。
谢瑾年不敢再任他家娘子细究原委,直接低头亲在他家娘子的眉心,亲散了他家娘子心中的狐疑。
车窗外,有谢家门房高声吆喝:“大少爷回来了。”
紧接着便听得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伴随着这脚步声而至的还有一声高呼:“年哥儿!年大少爷!年大公子!我好歹也是你亲三叔,没有你这般做贱人的!”
这是谢老爷闹到跟前儿来了。
静姝不禁看向谢瑾年。
谢瑾年抬手轻拢静姝鬓边发丝,眉眼里染着歉然,无声地说:“抱歉,为夫没来得及整治好府里乱象便要病了,怕是要让娘子跟着为夫受些委屈了。”
静姝握住谢瑾年的手背,轻笑:“夫君也太小瞧妾身了,妾身可不是干等着任人欺辱的人。”
谢瑾年低笑:“为夫自是知道的。然则,府里的下人若是跟红顶白,娘子自有法子整治他们。若是祖母、三叔、三婶、乃至族中族老倚仗着辈分欺压娘子,娘子又该当如何?”
静姝攥紧谢瑾年的手:“夫君且安心,我自有妙法收拾他们,他们奈何不得我。”
谢瑾年犹是不放心,嘱咐静姝:“娘子,为夫是不介意有个惧内的名声的,更不介意娘子是个河东狮,他们若是胆敢来欺辱娘子,娘子无需顾虑太多,打将出去便是。”
静姝莞尔。
这个男人不管心底藏着多少隐秘,待她却是一片真心。
默默伏进谢瑾年怀里,静姝环着谢瑾年的腰,轻声道:“夫君,以前你宠着我护着我,日后便该由我来守着你护着你了。”
谢瑾年垂眼看着他家娘子细白的脖颈,纤细的腰身,轻应:“好。”
马车外。
谢三老爷依然在不依不饶:“年哥儿!年大少爷!三叔知道你能耐,你有本事,可我到底也是你三叔吧!我在这儿吧儿吧儿说半天,你一声不吭是几个意思?是不是也太不知礼数了?”
谢三老爷话音方落,谢三夫人便跟着哭哭啼啼:“年哥儿!利哥儿好歹也是你兄弟,素日里又最是崇敬你,你也是为他的前程思量思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