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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姝哼笑:“很不情愿啊,谢公子。”
谢瑾年莞尔。
垂眼看着怀中又开始“恃宠而骄”的娘子,轻笑:“没有。”
静姝撇嘴,用眼睛说着不信。
谢瑾年好气又好笑。
在他家娘子眼皮子底下戳小崽儿Q弹的脸蛋儿,觉得很好戳,又不紧不慢地戳了两下:“若是为夫不情愿,他如何能成为谢家嫡长子?”
提到这个嫡长子的身份,静姝便不自禁有些心虚,霎时丢了“兴师问罪、不依不饶”的兴致,闷闷地应了一声:“哦。”
眼看着静姝在他提及“嫡长子”后,便低垂下眼睑,从“恃宠而骄”的猫儿,变成了心虚懊恼的小兔子。
谢瑾年方知他家娘子心里原来还藏着这么一段儿心事,不由莞尔。
捏着下巴迫使静姝与他对视,谢瑾年含着笑问:“娘子素来豁达聪慧,怎的偏偏在这件事儿上钻起牛角尖儿来了?”
静姝垂着眼,盯着谢瑾年色泽浅淡的唇,咕哝:“不是钻牛角儿,是着实觉得我自己个儿做的有些过分。”
谢瑾年失笑。
指腹抚过开开合合的朱唇,忍着笑揶揄:“我以为娘子能想得明白,有些话便一直未曾跟你说,哪知道我家瑶瑛竟还是个蠢笨的。”
静姝脸一红,抬眼瞪谢瑾年:“我又不是夫君肚子里的虫儿,哪里知道你想些什么!”
“是是是,为夫的错。”谢瑾年笑着亲亲他家娘子“恼羞成怒”的眼尾,温声道,“娘子,把澜哥儿记在你的名下,为夫没有半分不甘愿。因为只有他是嫡子,才能成为娘子在谢家的依仗,而不是拖累。”
这话乍听起来特别有道理,就是禁不住细品。
况且,当初捡着小崽儿的时候,谢瑾年对她可不见得有如今这般浓厚的情谊。
不过都是成年人,适当的时侯应该学会看破不说破。
静姝与谢瑾年对视了一瞬,便酝酿情绪,把三分感动演成了六分。
看着静姝堪称拙劣的演技,谢瑾年哭笑不得。
知道静姝心思通透,方才那番话她必是不信,谢瑾年捏捏静姝的脸颊,贴到静姝耳边低声道:“娘子也知道为夫的志向,为夫既是有那般打算,自是不会在谢家留下血脉,只是这样未免有些对不住父亲和母亲。”
静姝颔首,这话不假,谢瑾年不肯在谢家留后,无疑是要让谢家长房无后。
谢瑾年轻蹭他家娘子滚烫的耳朵,不紧不慢地道:“刚巧娘子捡了小崽儿,又上赶着将他记在膝下,为夫便顺水推舟应了,一是对父亲母亲有个交代,二也是给娘子多一份倚仗。”
静姝微微侧头,躲开有些得寸进尺的唇,垂眼看着怀里咿咿呀呀的小崽儿,轻笑:“夫君思虑的如此周全,妾身必不会辜负了夫君这番心意,定会好好守着咱们的嫡长子,做个快乐的小寡妇。”
谢瑾年好气又好笑。
带着惩罚意味地赌上那张叭叭叭的嘴啃了一口,笑骂:“为夫还没死呢,就想做小寡妇了?嗯?”
静姝低声娇笑。
笑够了抽出被小崽儿攥着的手指,一指灵堂上“谢瑾年”的牌位与棺木,幽幽地道:“夫君,谢家长公子已是殁了,妾身可不就是个小寡妇了?”
谢瑾年一时竟有些无言以对。
小崽儿失了“玩具”,晃着小胖手又叫了一声:“哖、哖。”
谢瑾年顺势转移话题,笑问:“澜哥儿这是在说甚么呢?”
静姝把手指放到小崽儿手里,揶揄了谢瑾年一眼,垂眼看着怀中小崽儿,眉眼含笑道:“澜哥儿跟我叫娘呢。”
自得之意溢于言表。
小娘子垂眸逗弄怀中娇儿,仿佛满心满眼只剩下了小崽儿。
谢瑾年兀然觉得那粉雕玉琢的“倚仗”极其碍眼,莫名生出了一种“他日再相见,他家娘子眼里只有崽儿没有他”的危机感:“娘子。”
静姝忍着笑,头也不抬地轻应:“嗯。”
谢瑾年用下颌蹭静姝鬓边发丝:“别光顾着澜哥儿,且听为夫与你说几句正事儿。”
静姝忍俊不禁,抬眼斜睨谢瑾年,悠然道:“夫君可算是想起正事儿了。”
看着静姝眉宇间的笑意,谢瑾年莞尔,屈指轻敲了下静姝的额头:“调皮。”
静姝捂着额头,与谢瑾年对视。
看着看着,便再也撑不住眼尾唇角的笑意,垂下眼,轻声问:“夫君可是要入京了?”
谢瑾年拢紧手臂,把“娇妻爱子”一道拥进怀里:“泰老爷让为夫于七月十五之前入京。”
今儿是七月初三,从南虞到京城,便是快马加鞭星夜兼程至少也得十日。
静姝把脸埋在谢瑾年怀里,没用姜汁儿帕子熏,眼圈便有些发酸:“是不是马上就要启程了?”
怀中娇娘猫在他怀里偷偷流泪儿,胸襟上渐而染满湿意。
谢瑾年心疼得揽紧手臂,用下巴一下一下地蹭着怀中娇娘的发髻,低声道:“后日启程。”
偷偷拽着谢瑾年的衣襟抹净了眼泪儿,静姝抬头看着谢瑾年,笑着规劝:“初五启程时间太赶了些,夫君若无要事,还是早些启程为好。”
谢瑾年指尖轻抚静姝通红的眼尾,低声道:“来得及。”
静姝却是摇头:“若是只为了我,却是大可不必。夫君知道我的性子,是必不会让自己个儿吃亏的,更何况还有父亲、母亲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