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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世家大族自然说的就是苏绮了,苏家是靖州的百年世家,苏文山虽是嫡系,但本事不大,只能靠族里的关系捞了个不上不下的官位,但因为他出身苏家,百年底蕴谁也不能小觑了他。所以苏文山的嫡女苏绮那可是多家求娶,不过最终还是因为苏文山曾救过贺章之一命,两家喜结姻缘。
于嬷嬷这时想起了苏绮的好,那还得从牙婆子身上说起,那个牙婆手里不仅捏了秋颖的十两银子,早在几日前,苏绮的人找上她的时候就已经赏了她一百两,想让她在洛州走动走动,让她的人尽快进了贺府。
那牙婆拿了钱肯定要替人办事,所以临走前对于嬷嬷拍起了马屁,从贺章之夸到了于嬷嬷,又从于嬷嬷嘴里套话问出了苏绮,然后就夸起了这贺府里根本就不存在的少夫人。牙婆子走南闯北,见的人远比一个身在大宅里的于嬷嬷要多,所以很轻松就忽悠起了于嬷嬷,那一张巧舌夸起人来真叫一个舒坦,临了牙婆子走的时候,这被吹捧的不知道东南西北的于嬷嬷,没忍住就把苏绮和陆纭纭对比起来,比着比着,就愈发看不起陆纭纭。这时候她倒忘记自己之前有多么唾弃苏绮,于嬷嬷这人,真是墙头草两边倒。
因为这种种原因,于嬷嬷打心眼里觉得陆纭纭这个外室是个不省心的人,没本事拢到男人的心就算了,明明就是个供人玩的玩意儿,现在反而端起了大小姐脾气,丫鬟们说几句又怎么了?难道她们说的不是实话吗?
于嬷嬷眼神愈发讥讽,她来找贺章之就是想让他收回吩咐,自己一个老嬷嬷,就犯不着去看那些伤眼睛的画面。
“公子?公子?”于嬷嬷没敲门,直接走了进来。却发现这里贺章之的书房里竟然没有人,于嬷嬷刚要关门,就看到了端着水盆子的盼姿,她露出笑来,说道:“盼姿,怎么没见公子?”
盼姿说道:“公子在内室呢。”
于嬷嬷一听变了脸色,赶忙拉着盼姿的手臂,龇牙咧嘴道:“这□□,纭夫人怎么如此不要脸皮,竟敢拉着公子进了内室!”
盼姿后退几步,挣开她的手,淡漠道:“嬷嬷你想茬了,纭夫人她身子骨纤弱,又因为郁气窝心,所以她禁不住委屈晕了过去,公子不放心她,才在内室照顾着纭夫人呢。”
于嬷嬷神色尴尬,一张老脸耷拉,干笑道:“难怪我见巧玉那丫头跑的急急忙忙,看来是去请大夫了,不过我得把公子请出来,和纭夫人待在一起算什么事,可别过了病气。”
于嬷嬷脚步加快,盼姿抿抿唇也不拦着,她跟在后面,水盆里映着盼姿那嘲弄的笑。
“公子!公子啊。”她的咋呼声令贺章之皱起了眉头,贺章之伸手捂了捂陆纭纭的耳畔,然后取下床帘银钩子,轻纱垂下,陆纭纭的面容显得朦胧动人,但这般瞧着,她的神态却更加的脆弱易碎。
贺章之眼眸暗沉,他起身关了内室的门,堵住了于嬷嬷想要走进来的动作,他淡淡说道:“嬷嬷,你过逾了。”
于嬷嬷看着他不带笑容的脸,理智突然回来,她想到自己刚才冒失的行为,唇颤了颤,说道:“老奴...是来向公子请罪的。”她临头改了话语,是个狡猾的。
贺章之不再看他,对盼姿抬抬颌,说道:“进去伺候着纭夫人,记住,要小心伺候着。”
“是,公子。”盼姿心里发笑,这话摆明是讲给于嬷嬷听的呀。
于嬷嬷显然也明白,所以垂着头不敢吱声。
贺章之清俊的面容笑时会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但冷下脸时,也是有十足的威慑感,他双手放在膝上,眼神冷淡的望着于嬷嬷,说道:“在靖州的时候,府中的事都是我娘在管束,从前我不明白我娘为什么收走了你管理我院子的权利,现在看来,我懂了。”
说白了就是一句话:于嬷嬷她飘了!
这时,于嬷嬷终于舍得跪了下来,一双老眼含着泪花,说道:“公子这般说辞,真让老奴觉得痛心不已。”
贺章之挑了挑眉,他忽地笑了,说道:“当时奶我的嬷嬷有四个,你知道我最后为什么只留下于嬷嬷你吗。”
于嬷嬷抬起头,等待着他的下一句话。
贺章之俊颜如玉,说道:“因为你是一个聪明人,知道自己是奴,而我是主,没有因为你是奶嬷嬷就失了本份。”所以他才会留下于嬷嬷,不过贺章之这次失策了,没想到于嬷嬷也会逐渐迷失了本心。
于嬷嬷羞愧难当,她头抵地,闷声道:“公子...老奴知错。”
贺章之垂眸望向于嬷嬷,说道:“陆纭纭现如今是我的人,她是主,但你今日的所作所为倒让我觉得你才是整个贺府的主子,于嬷嬷莫不是以为有了管家权,就可以无法无天了?”
“老奴...并未有此意!请公子责罚老奴!”于嬷嬷磕头求饶。
贺章之笑了笑,“你年纪大了,就不责罚了,好了,你去外面候着吧。”
于嬷嬷松了口气,感恩戴德地说了一番好话后退出。
贺章之没了笑,眼底一片冷色,他嗤了嗤声,然后起身去往内室。
朱大夫这时和巧玉赶了过来,这可是位老熟人了,陆纭纭之前的风寒就是他在诊治。
朱大夫把了把脉,捻胡须的手指一顿,忽而意味深长地说道:“夫人心有郁气难消,所以这才有了晕厥,容老夫开一药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