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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颜抬头,看见祁文安正站在面前手持着一把油纸伞,伸着自己洁净的衣袖擦着她脸上的狼狈, 随后皱眉道:“怎么穿了这么一身衣服?进天牢了?”
容颜眼眶有些发酸,不知道为什么,先前为了寻找羊皮卷所带来的亢奋之意瞬间消散而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丝微微的疲惫,她瘪了瘪嘴,突然伸出手臂直直地环绕着祁文安的脖颈,带着几丝哭腔地道:“世子!!吓死我了!!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从其他地方看过来,就是一个穿着侍卫服侍的男子死死地抱住了高岭之花一般的平安世子,姿态亲昵,那个画面极其的...
不过好在此时的众人根本没人注意这两人,都忙着张罗着告知陛下,太子带来的人见大势已去便也都纷纷放下了兵器,一时间场面十分嘈杂混乱。
祁文安僵着语气,努力让自己适应着她的体温,用尽量冷静的声音道:“你先放开,这里事情还没结束。我带你离开”
容颜也发现了周围此刻的变化,她抬起头,正好看见了从大殿上缓缓围下来皇宫禁军。
容颜想到之前祁昭珹手中莫名多出来的虎符,恐怕不是正当从皇帝手中拿来的,再看着那来世汹汹的禁军,怕是今晚的祁昭珹也是自身难保了。
祁文安自然也知道这里是个是非之地,拉着容颜要走,却被祁昭珹一声叫住:“堂弟这是要走?”
祁文安没有回头,道:“先前便告知过幽王殿下,文安前来只是顺路,并未参与皇室争斗之心,眼下自己的事情已经办好,剩下的便是殿下自己的事了。”
祁昭珹眼神带着几分坚毅,手中持着剑道:“你难道就不恨父皇吗?如今我的形势若能一举翻盘,你岂不是也能报了你的仇?”
祁文安脚步顿住,随后回头道:“不劳殿下操心。”说着带着容颜就要出宫,可惜此时禁军的动作很快,人数也越来越多,将宫门口堵了个严实,顿时难以轻易离宫而去。
祁昭珹看着寸步难行的祁文安笑了:“看来,堂弟也不得不帮我了。”
祁文安皱眉,回头看到从大殿上缓缓走下来的天子,拉着容颜往他身后躲了躲。
容颜知道此时最好是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于是默默地用头发挡了挡脸,在黑夜里低下头,恭敬地站在祁文安身后,就如同一个普通的侍卫一般。
永嘉帝走下台阶,看着地上已经断了气的太子,眼睛顿时变得有些猩红。
随后他闭了闭眼,痛声道:“作孽啊!真的是作孽啊!”
随后摆了摆手,示意身后的宦官们将太子的遗体抬了下去好好安置,随后跨步走向了祁昭珹的面前。
“啪!”的一声混杂着雨水的声音有些闷涩,祁昭珹的脸被打向另一边,容颜在后方抬起头看,正看到了永嘉帝那一张猩红愤怒的眼睛。
“你这个逆子!朕给你兵符是为了让你劝你皇兄回头思过!你倒好,竟直接杀了他!莫不是为了趁此机会铲除障碍?!”
这么一大顶帽子扣下来,再加上先前太子的确是死在祁昭珹的剑下,如今已经是白口莫辩,祁昭珹苦笑两声,心想今日怕是当真要拼死一搏了。
容颜在后面看的有些心惊,此时的剧情已经与原书中偏离的太多,甚至发展迅速地令她有些反应不过来,书中的祁昭珹此时根本还没有过多的势力,且皇帝也并未对他产生任何猜忌,可惜今日这么一闹,若想再走书里的那种韬光养晦的日子怕是难了。
若他还想当皇帝,那么今日他手中的兵符便是他唯一的机会。
永嘉帝伸出手:“把兵符交出来!朕或许还能饶你不死。”
祁昭珹突然冷笑了几声,随后扬起头,面上带了些视死如归的表情,道:“父皇的欲加之罪,儿臣实在愧不敢当。”
“铛”地一声,祁昭珹将手中的剑将剑鞘劈碎,道:“皇兄说的当真没错,您实在是不配为一个父亲。”
说着他后退几步,将左手的兵符举起,随后高喝道:“父皇年事过高,还是退位为好!”
一时间气氛变得十分的紧张,这一波接着一波的反转不停,很快厮杀之声便响起。本来还站在祁昭珹面前的永嘉帝被两个突然冒出来的高手护着瞬间退回了台阶之上,面前多出许多禁军,再也无法靠近。
祁昭珹吃力地抵御着禁军的袭击,看见祁文安依旧站在原地,咬了咬牙,最终还是没有说些什么。
而祁文安则是注视着台阶之上的永嘉帝,容颜从侧面看去,能看的出里面无比复杂的情绪。
容颜觉得,她仿佛又看到了当日在无极谷的时候,祁文安不经意间露出的那丝少年之气,带着几分恨意,甚至带着几分迷茫,现在的他就像是一个不知所措的孩子,被迫地承担起多年来作为一个少年人不应该承担之重。
下意识地,她伸出手握住他的,似乎这样可以给他一丝温暖。
祁文安感觉到手心的触碰突然回神,眼神中有着一丝的迷茫,容颜突然笑弯了眼,道:“世子想干什么就干吧,等结束了,带你回家吃饭!”
祁文安闻言,眼神中瞬间闪出了一丝星光,透过那眼眸再也不是漆黑无比的深邃,而是如同初生儿一般的清澈。
他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最终却道:“嗯,你喂我。”
说着他对一旁的谈义道:“帮我护好她。”随后对容颜扯开了一个笑容,便一跃冲进雨中,落在祁昭珹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