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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前那不辞而别,是他对不住他们娘俩。
这十年他比任何人都努力,就想早日完成项目回家团聚,却不成想遗憾还是发生了,瞧着儿子哭,他一个三十多岁的大老爷们也哭了。
可是在场的人瞧着他们爷俩,都在沉默。
白秋安慰了一会儿薛海,小家伙才渐渐的止住了哭,但双手却一直从后面搂住白秋,明明亲爹就在眼前,却只有白秋能给他安全感。
冯书记之前就对白秋印象挺好的,看着薛海这个举动心中对白秋的评价更高了。小孩子谁对他好心明镜似得,可见白秋平日里也真是做到位了。
白秋对刘工道:“这次,您要把薛海接到哪儿呢?”
“我要带他回上海,我们老家就是上海的。”刘工当年也是下放的知青,算一算这十年他没跟妻儿团聚也没回家,一直就在偏僻的地方建设祖国了,如今项目完成,他终于可以回去了。
白秋道:“薛海这孩子有点敏感,既然他叫我一声小白哥哥,我就冒昧为他问一句,您在外头还有家吗?”
刘工对白秋十分重视,瞧着自家儿子那么依赖他,白秋的举动很可能影响到儿子能不能回去。
正色的对白秋道:“这些年我一直惦记着他们娘俩,得了上头的批文就立刻回来了。我就这么一个儿子,今儿,当着冯书记和贺村长的面说下,我欠他们娘俩的,这辈子我就守着他过,以后有绝不再找其他女人!”
在场的人不知道他的身份,但冯书记知道,刘工可不是一般人。他是三十多岁的总工,放在大学里至少能当个校长了,他后半辈子还有三四十年呢,这话可真是够分量了!
薛海早熟,知道这句话的意思。莫名也有点拉近了距离。小声道:“我以后能上学吗?”
他很喜欢白秋,一直崇拜白秋能写会算,但是寄人篱下的,别人也没有义务供他上学。他只好把想法放在心底,瞧着他爸这么情真意切的样子,忍不住问了一下。
薛海进来还是第一次跟他说话,虽然没叫爸,但也够让他激动了,道:“能,咱们上最好的学校,你想学啥都行。”
薛海其实很渴望有个家,可是他舍不得白秋。
在黑暗中长大的小孩,哪怕只有一点点的光都足以让他们贪恋了,白秋就是那束光。
薛海一直拉着白秋的衣裳,胸口起伏不定,他抬头看看白秋,又看了看爸爸,要是能把小白哥哥带走就好了。
贺建国看出来薛海不排斥他爸,再加上刘工也有点内秀,父子俩谁都不知道如何跟对方相处。开口道:“小白,你给刘工讲讲薛海都认识啥字了,这孩子可聪明了……平时小白教他写字,小孩写的比大人都端正。”
刘工感激的看着贺建国一眼,知道这是给他们爷俩创造机会呢。有些激动又有些紧张道:“小白,你说说。”
白秋夸奖了薛海,又聪明又懂事。
小薛海当场耳朵都红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小白哥哥夸奖,又高兴又有点不好意思:“也没有他说的那么好。”
刘工道:“这孩子学东西快,随他妈。”
薛海一听,犹豫片刻道:“我妈是啥样的人?”他妈未婚先孕还生下孩子,给薛家丢了人,大伙儿都不提起她。他竟找不到任何关于他妈的只言片语,小孩子对妈妈总有种幻想的,真的很想知道。
刘工顿时讲了起来。
薛海听着,这么一来二去的,薛海就跟他爸亲近了起来。
刘工招呼薛海到自己身边来,小家伙哒哒哒的跑过去,父子俩抱在一块,又抹了一会儿眼泪,薛海终于松了口说跟他走。
刘工别提多高兴了。道:“今儿多谢冯书记百忙之中抽空来帮陪我回来一趟,感谢村长对我儿子的照顾,也谢谢白秋。”
他们看着薛海找到了爸爸,以后也有了遮风挡雨的家,都挺为他高兴的。
冯书记更是笑道:“过去的苦难都过去了,咱得往前看。”
“对。”
刘工正想好好感激一下白秋,就听见外头一阵喧闹,道:“刘老实你给我出来,你个搞破鞋的还敢回来,抓你出去枪毙。”是个女的声音非常刺耳,随后人就冲进来了。
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薛海的舅妈钟小梅,她在家的时候就听说薛海的爸有钱回来了。当场心思就活动开了,薛海在他家从小到大,现在回来了想接孩子走,多少不得意思点。走到附近竟然看见村委会门口停了一个小汽车,眼睛都冒光了。
她哪儿知道县里一把手也在屋里呢,只当是薛海他爸衣锦还乡了。
外头的这村民也呆住了,钟小梅是疯了吗?里头还有村长呢,村长爱面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他下不来台还有好果子吃,顿时道:“薛三林,你管管你家婆娘。”
薛三林被大家催促了下,立刻站起来去了屋里,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他刚才就想冲进去找薛海他爸要钱结果被周围的村民拦住,现在他媳妇撒泼冲了上去,正合他意。
钟小梅进去一看果然是当年那个知青,刚要开口,就见贺建国脸黑的像炭似得:“这里是村委会不是你能撒泼的地方,滚回去。”
钟小梅挺怕村长的,可是眼瞅着人家来接孩子多好的机会啊。就在这个时候薛三林来了,有他媳妇在,他反倒是装起了好人,道:“村长对不住,我这婆娘不懂事儿,您别跟女人一般见识!”话是这么说,但眼神一直在瞄着刘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