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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叹一口气,外面开始穿来搪瓷碗碰撞的声音,他们开始吃午饭了。
刚刚袁桂芳虽然说了狠话,却也不可能真让一家人饿肚子,她们女人可以一顿不吃,男人不行啊,男人得去厂里卖力气,得去上班,哪里能不吃饭呢。
“死丫头给我滚出来吃饭!”袁桂芳带着怒气喊她。
“你说话能不能别这么冲!”余唯烦躁,她垂头看了眼怀里安安静静的小家伙,终是抱着儿子走了出去。
“你要是不搞些事情来气我,我至于这么跟你说话?你咋不想想我为啥不对别人冲!”
余唯跟她掰扯不清,索性不再理会。
五个人坐在饭桌上,余辉在余唯旁边安安静静坐着,因为年纪小还不受待见,袁桂芳不让他上桌,就只能端了张小板凳坐在旁边,手里拿了只灰面馒头啃。
小家伙牙齿都还没发育好就要吃这么磨牙的食物。
余唯不住蹙眉,把他手里硬如石块的馒头泡了泡水,等“石头”软化了再让他吃。
还没清静多久,余唯她妈又开始了。
她放下吃了一半的碗,手里拿着筷子边挥舞边对着余唯叹气。
“我知道你怨我把你代替弟弟送去下乡当知青,可我也是没了办法!”
原来她还有个弟弟?那人呢?
袁桂芳唉声叹气,边说着还真就掉了两颗金豆子:“但你也没必要搞出这样的事来气我!”
余唯不解,嚼着嘴里干巴的馒头,问她,“我搞什么事气你?”
袁桂芳瞪了她一眼,指着她旁边拿着个馍馍乱啃的余辉,“这小崽子不就是你生来气我的!”
“要不是怨我把你送去下乡,你会随便跟人乱搞还生个拖油瓶?你看看你回来后,外边天天的谁见了我不讽刺几句?说我袁桂芳教出来个不检点的女儿,现在还不愿意嫁人,要放在旧社会,你早被那啥了!”
“哪啥?”余唯是真不知道。
袁桂芳气急:“哪啥哪啥!浸。猪笼知不知道!”
余唯无语,“哦。”
反正这也不是旧社会呀,说什么浸。猪笼。
余唯到现在为止还不太清楚原主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吃饭的特意拐着弯地了解关于原主的一些事儿。
她现在知道了,原主今年二十三岁,跟余唯同名同姓。
她的性子跟二十二世纪的余唯完全不一样,从小就有些叛逆,这次去乡下给她妈带回来一个崽,就是叛逆的果子。
但是关于余辉的父亲,原主是缄口不与家人提起,除了她自己,恐怕没几个人知道。
且袁桂芳一家人都不希望余唯嫁给一个乡下的泥腿子,便没说要回去找那农村男人负责之类的话,对外宣称孩子他爹死了。
原主成绩还算过得去,在动荡中念完了小初高,且由于那会儿学制短,一共没用几年就全念完了,后来她被亲妈做主代替弟弟下乡当了五年的知青,回来的时候看着没啥事,谁知道过了四个月,才发现肚子里揣了个娃!
查出来的时候孩子已经七个月了,不好打,去医院检查了医生也说她这身体状况不太行,轻则再也怀不上,严重点还可能死在手术台上!
这下不仅是原主不敢打,就是原主她娘袁桂芳也不敢强行让闺女把孩子打了,只能小心翼翼等着孩子出生,并且一直带到了现在。
“行了行了,我看着你就来气,赶紧把碗洗了去找罗厂长赔个不是,我还要出去有点事!”
袁桂芳是一名家庭主妇,但自从闺女从农村返城后,家里的活计就全落在了余唯头上了,再然后是江敏被大哥娶进门,两个人一起做家务。
但大部分时间其实还是余唯做,毕竟江敏还要去上班,家里就她一个闲杂人。
本来今儿个早上袁桂芳就跟她那几个老姐妹约好了要去一趟批发市场买毛线团,这下不仅因为余唯爽约了,还把人家罗厂长给气走了。
越想袁桂芳越气,真是想把她这闺女的脑子给撬开,看看里头到底装了多少水!
江敏也气得要死,眼睁睁看着余唯把大财主给赶走,她这心里就堵得慌,直瞪着余义气不打一处来,“我看你二妹可真是没出息!”
最后全家人怀着怒意去上班,只留下余唯一个没有工作的人在家里收拾家务。
看着桌上的一片狼藉,余唯欲哭无泪。
她长叹一口气,把余辉抱到床上坐好才开始认命般收拾碗筷,脑子里还在思索接下来该如何在这样一个经济落后的年代生活。
还有一个白捡来的儿子要养。
把家里收拾好后,余唯的脑袋又开始发涨发闷,余辉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她上前把人抱起来往里屋走,因为早上她就是在这张床醒来的。
这房间很小,可以说是挤得不行,一共摆了两张床和两个小衣柜,其他的便再也放不下了。
床还很小,睡余唯一个人足以,但是现在还要放下一个小小的余辉,便显得有些拥挤了。
不过也没办法,既然现在没什么事做,余唯又难受得紧,还是抱着小家伙在床上休息,没多久便睡着了过去。
再一次醒过来,她是被热醒的。
只见原本被她放在小床最里端的余辉不知道什么时候挪到了她怀里,纤细白皙的小手正紧紧揪住她胸口的衣襟,额上全是密密麻麻的小汗珠,身上的小褂子也被汗水湿透,但却没像她一样被热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