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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倩倩小酌着酒,眼睛落在宁玉柔身上。
宁玉柔今日打扮得很漂亮,一身海棠红遍地洒金百褶裙,鬓边插着一朵丁香花,她本来穿着都比较素,乍然间换上一身艳色衣裳,当真是叫人惊喜,至少顾倩倩就有些吃惊。
宁玉柔她们的事,顾倩倩自从给她争取了机会后就没插手,现在看来,宁常在还是有几分手段的。
百褶裙随玉箫声起舞,腰身旋转,纤指柔弱无骨,姿态翩翩,袅娜多姿,像一只起舞的鸟,更像一朵徐徐盛开的花。
四周寂静无声,唯有玉箫声起。
顾倩倩越看越觉得有趣,无论是索绰罗贵人还是齐佳贵人似乎都没有察觉到宁常在的威胁,俗话说得好,这一静不如一动,吹箫作画这两种表演都很高雅,可是在宁常在的舞蹈下,这两位贵人都沦为了陪衬,她敢打赌,今天晚上,在这里的男人十个有九个半都是在看宁常在跳舞。
她想到这里,便回过头,眼神不动声色地在男人们脸上扫过,乾隆,是如此,和亲王是如此,果然,男人,呵,她刚想到此处,便不经意对上了富察傅恒的视线。
富察傅恒正低头品着酒,察觉到视线抬起头来,同顾倩倩的视线对上。
两人谁都不打算先移开视线,仿佛谁先移开了谁就输了一般。
片刻过后,掌声打断了两人的对视。顾倩倩见富察傅恒若无其事地低下头,才满意地收回视线,脸上露出一个笑容。
齐佳贵人和索绰罗贵人都激动得面颊上泛着红晕,她们都觉得自己的表现很是不错,足以艳压群芳。
但她们却听到乾隆惊喜交加地说道:“宁常在还有这等本事,这舞跳得不错。”
“多谢万岁爷夸赞。”宁常在露出羞怯的表情来,她低垂下头,别有一番娇羞。
“这跳得是什么舞?朕怎么没见过?”乾隆追问道。
“这是胡旋舞,奴婢曾经学过,自己又重新改了些。”宁玉柔握紧双手,喜悦激动得脸颊泛红。
乾隆微微颔首,“这舞好,别有一番滋味。”
弘昼心中不禁腹诽,这怕说的不是舞蹈,而是人吧。他这四哥果然是老脾气不改。
宁玉柔已经彻底红了脸,呐呐半天都没说出话来,旁边的太后、皇后和贵妃脸色都难看得可以,贵妃更是气恼地瞪了齐佳贵人一眼,亏你同这狐媚子在一起习练多日,怎地没瞧出这狐媚子有这等本事。
齐佳贵人这会子简直是既怄火又呕心,她刚才只顾着吹箫,半点儿心神都没分给别人,现在见乾隆对宁常在的舞蹈赞不绝口,哪里还不晓得她们都被摆了一道了。
“万岁爷,臣妾看今夜这表演,不但舞好,玉箫也吹得好,画也画得好。”顾倩倩喝了口酒,眉眼带着三分醉意看了乾隆一眼。
乾隆含笑附和,“是,是,都该赏。”
这话叫齐佳贵人和索绰罗贵人越发呕得慌。本来以为能一枝独秀,没想到却成为连带的,这感觉叫她们怒火中烧,恨不得撕了宁常在和娴妃的脸。
可偏偏她们还得在得了赏赐后,对着乾隆和娴妃道谢。
弘昼在旁喝酒,看得是暗暗咋舌,皇兄这后宫当真是越来越凶险了,现如今皇兄才正当青年,要是等再过几年,那还了得,啧啧啧,最难消受美人恩,这道理,他皇兄这辈子恐怕永远都不明白了。
宫宴至此,没多少人有心情欣赏接下来的表演。
酉时三刻,宴席便散了。
按照规矩,万岁爷今晚去的是翊坤宫皇后那里,妃嫔们也都不敢争,祖宗规定,初一十五是到皇后宫中,这日万岁爷要是到了谁宫里,那就等同于违背祖宗家法,哪个妃嫔也不敢做这事。
顾倩倩回到长春宫,慵懒地先换了身便服,又去了簪钗,她早已打发走了桂枝,屋子里就剩下杜鹃和百灵给她捏着肩膀和腿。
虽然在宫宴上也不用她做什么,可是坐正身体足足坐了一个时辰,也实在累得很。
揉捏了一番后,顾倩倩才缓了过来,她撑着下巴,饶有兴趣地对杜鹃说道:“杜鹃,你觉得今晚上宁常在的舞跳得怎么样?”
“很美,但是不及娘娘。”杜鹃说道。
“噗嗤——”顾倩倩对杜鹃这极有求生欲的回答给逗笑了,她笑道:“你在想什么呢?本宫是想问那舞讨不讨男人喜欢?”
“应当是很让人喜欢的。”杜鹃想了想,说道。
“那怎么会有男人连看都不看一眼?”顾倩倩歪着头,问道。
“谁啊?”百灵惊奇地说道,“宁常在那舞,奴婢看连那些太监都在看,怎么会有男人不看?”
“这本宫就不告诉你们了。”顾倩倩勾起唇角,笑着说道,“本宫只好奇这到底是什么男人。”
“大概是正人君子吧。”杜鹃道。
顾倩倩怔了怔,正人君子?富察傅恒?这两者能拉到一块儿去吗?这位内务府总管可是把那些奸诈的太监都治得服服帖帖,她宁可相信富察傅恒是性无能,也不相信他是正人君子。
“阿嚏!”富察傅恒刚要走上马车,就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书童露出担忧神色,“少爷,您快进马车里吧,外头风大,您可别吹出个什么好歹来。”
“哪里就那么精细。”富察傅恒不以为意,他每日都习练骑射,寒冬腊月都用冷水洗澡,若是吹个风就能受寒,那他岂不是连那些娘娘们都不如。想到这里,他脑海里不知为何浮现出娴妃今夜那狡黠中带着探寻的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