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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怎会发生此种事情?”嘉嫔以手掩唇,露出惊诧的表情,“纯妃娘娘如今还怀着身子,这可怎么是好?”
“是啊, 本宫也是这么想的。”皇后叹息一声,仿佛深感同情一般。
其他人都若有似无地拿眼神看向顾倩倩, 昨晚上的闹剧她们如何不知晓, 纯妃的人连长春宫的门都进不得,纯妃更是被气得病倒,所有人都很好奇顾倩倩会作何反应。
顾倩倩没什么反应,她只是如寻常一般喝着自己的茶,听着旁人说话,仿佛一切的事情都和她没有一丁一点儿的关系。
她越是如此,反而叫其他人越发嫉恨。
“咳咳咳……”纯妃躺在病床上,脸都烧红了, 但即便生着病, 她还没忘记昨晚的事,对着安厚说道:“昨夜本宫撞邪的事,你千万不可说出去, 悄悄地去寻些纸钱,晚上烧给舒贵人。”
“是。”听见这等鬼神之事,安厚胆子再大,心里头也不禁打了个冷战。
像他们这些太监,因着下面去了势,心思歹毒的人不在少数,平日里做事不择手段,如今知道世界上竟真的有鬼神,难免心虚起来。
尤其是安厚,他给纯妃效忠这些年,手上可没少沾染过人命。
安厚盘算着,今晚给舒贵人烧纸钱的时候,也顺便烧些纸钱给其他的倒霉鬼,希望那些鬼识趣些,少来找他麻烦事。
安厚心里存着这事,当天晚上不敢懈怠,果然烧了纸钱。
效果别说,还真不错,打从那日起,纯妃就没见过脏东西,至于那脏东西到底真的是舒贵人的鬼魂还是宫女偷偷摸摸的行踪,那估计只有当事人才知道了。
不过,脏东西没见到,纯妃却是吓破了胆子,三不五时疑神疑鬼。
顾倩倩瞧着都不禁想她到底是做了多少见不得人的事,以至于“撞邪”了一次就这么惶惶不可终日。
在整日的担忧顾虑下,纯妃的身材特别消瘦。
乾隆没少赏赐东西让她多吃些,为此还对顾倩倩无奈地说道:“也不知纯妃究竟是怎么了,朕瞧她瘦成那样,心里头都慌,不知道将来生孩子时能不能顺利?”
怀孕这种事,对于女人来说,就是在鬼门关上走一遭,太胖不是好事,太瘦也不是好事,纯妃就有些太过瘦了。
不过,她到底是生育过的人,有经验。
乾隆八年十二月十四日,当天晚上,纯妃就发动了。
她咬着棍子,忍着剧痛,足足熬了半个时辰,终于在子时的时候生下皇六子。
婴儿呱呱落地时,产婆抱起小阿哥在他的屁股上拍了下,响亮的哭泣声划破了景仁宫偏殿,纯妃脸色苍白,鬓发都被冷汗打湿了,但她没有直接休息,而是急切地看向产婆,问道:“孩子是阿哥还是格格?”
“是个小阿哥!”产婆欢天喜地地说道。
纯妃脸上顿时露出一个笑容,她知道自己已经赢了一半了。
“快去告诉太后和万岁爷这个好消息。”纯妃喝了口参汤,对安厚等人吩咐道。
人逢喜事精神爽,为着生下阿哥这件喜事,纯妃这会子刚生完孩子,却精神抖擞,双眼亮得惊人。
“娘娘,纯妃娘娘生了个小阿哥。”端容悄悄走进殿内,对着正依靠在迎枕上,闭目养神的皇后禀报道。
皇后连眼睛也没睁开,只道了一声:“知道了,赏。”
她丝毫没有把纯妃的孩子放在眼里,甚至连走一趟去看望纯妃的心思都没有。
刘嬷嬷替她换了一杯热茶,语气中带着些许羡慕和嘲讽,“纯妃倒是命好,接连两个生得都是阿哥。”
“生下阿哥又有什么用。”皇后睁开眼睛,捧起热茶,外头大雪已经下了有小半个时辰,宫道山厚厚的一层雪,少说有一指节深,天寒地冻,喝杯参茶是最能暖身子的,“纯妃自作聪明,教出来的孩子也都是肖似她的,老三多大岁数了,还糊里糊涂呢,再生几个也都是一群蠢货。”
皇后的这番话不可谓不尖酸刻薄,不过也是句句实话。
宫中谁人不知三阿哥永璋生性愚钝,同样一篇文章,旁人念诵三四遍便记下来了,可是三阿哥少说得念诵十来遍才能记住,而且还是囫囵吞枣,只知其字不知其意,上书房的师傅们为此没少头疼,哈哈珠子们更是被连累得挨了不知多少次手板,就连乾隆对这个儿子也没抱多少希望。
要皇后说,永璋要多蠢,那不至于,怎么说好歹也是万岁爷的儿子,脑子还是能过得去的。
但是,他年幼时养在纯妃膝下那会子就被纯妃给养坏了,纯妃这人急功好利,两三岁的时候就抓着永璋教书,要他背四书五经,唐诗宋词,若是背不好就罚饿罚站,这种作法一时半会儿是能取得成效,但是后患无穷。
这不,好好一个孩子就给她糟蹋了。
可恨的是,纯妃自己养坏了孩子后又觉得丢脸,竟然对三阿哥不闻不问,只当自己是没这个儿子的。可怜三阿哥永璋分明是有额娘的,愣是活得跟孤儿似的,要不是乾隆三不五时还会过问几句,恐怕这永璋日子说不定连温饱都混不上。
这可不是什么稀罕事,宫里头多得是捧高踩低的人,一个阿哥如果爹不疼娘不爱,那日子不会好过到哪里去。
只要将来那六阿哥还是被纯妃养着,皇后就笃定那六阿哥成不了气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