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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天色昏暗,戎锋只穿着方便行动的常服,虽然衬得芝兰玉树,挺拔潇洒,但身着飞鱼服时看着别有一番英挺气派。
他的眼睛和穆瑾不同,不是阴沉昏暗,黏着如墨水一样的黑,而是剔透温暖的棕色,在夜晚亮得惊人,此时映着盛夏的日光,让他整个人像只矫捷犀利的猎豹,舒展着优雅的四肢靠近猎物。
果然能成为女主的男人都是大美男啊。
穆瑾默默羡慕。
“不是陛下。”戎锋的眼底仿佛藏着猛兽的影子,即使收敛起了爪牙,也对弱者有着天然的压制。
他微微一笑,线条冷漠的五官倏然生动,修长的手掌在穆瑾面前摊开,完全不在意给她造成了多大的惊吓:“你掉东西了。”
穆瑾在看清他手中那个金疮药瓶时整个人都僵住了,她条件反射地往怀中摸了一下,当然什么都没有摸到。
戎锋带去的药她当时给段榕榕抹完之后就留在了她的床头,所以这是……这是……
“她现在很好,你不用担心。”戎锋给僵硬的人又狠狠补了一刀,“如果你还担心的话,直接去见她吧。”
“谁担心她?”穆瑾一出口被自己尖锐的声音惊住,她就像一只被踩到爪子的猫一样恨不得整个人跳起来抓花戎锋的脸,“你别太自以为是了,那种懒惰蠢笨的丫头,一天打死十个都不嫌多。”
戎锋静默一瞬,刚刚还算平和温润的目光变得有些复杂,“这不是你的?”
穆瑾冷笑:“自然不可能是我的,莫非善良的戎侍卫以为全天下的人都该互帮互助,关爱彼此?”
戎锋伸出的手慢慢收了回去,脸上的笑意也消失了,“倒是我弄错了。”
穆瑾实在糟心透了,她不想在剧情之外和这些人有什么牵扯,被男二发现她带药去找女主已经徘徊在崩人设的边缘了,如果再被他当成关爱属下的善人,那就直接不用玩了!
想起至今衣着朴素连男主男二的面都没见过一次的段榕榕,穆瑾在心中悲伤逆流,一时竟然不知道该怪他们谁不争气。
“戎侍卫还是和奴才保持距离为妙,省得被外人看见,还以为我二人有什么‘交易’呢。”穆瑾恶劣地道。
戎锋一瞬间想到她所背负的种种名头,贪污受贿,阉人祸国什么的他一向不甚重视,觉得他一个太监终究掀不起什么风浪。
然而……还有以色侍主。
交易。
她对陛下的态度总是和旁人不一样的,除了陛下之外,她对所有人都是脸色阴郁,可是对陛下却能笑出一副招人的样子。
看着她纤细柔软的身段,违抗她的意愿将她锁进怀里对他来说一点困难都没有,如果让她疼到常年弥漫着荫翳的,难得有光透出的黑眼睛渗出痛苦,妖娆昳丽的面容被欢愉支配……
戎锋猛然回神,看着她的目光愈发深沉。
不可以,至少不应该。
她为什么一定是个太监呢?
穆瑾隐约觉得面前的男人眼睛里有股沉郁的野性,她警惕地盯着他,时刻提防他的下一步动作。
这时一个握着扫把的小太监哆哆嗦嗦地猫着腰从不远处经过,穆瑾趁他注意力分散,调头就向另一个方向疾步离开。
管她狼不狼狈,穆瑾真是一刻都不想再和他们有剧情之外的牵扯了。
闲的话就去看看你们遗忘已久的女主啊!
想到还安心窝在冷宫里种蘑菇的女主,穆瑾脚步停住,眼波一转发现一个正在给花修剪枝条的小宫女,开口低声叫她:“那边的,你过来。”
第二天,一个流言开始悄无声息地在整个皇宫扩散开来,说这次的百花节不限身份,不限地位,只要能够夺冠,就能向陛下求得一项恩典,只要不太出格,陛下都会给予恩允。
这可是前所未有的大好事,对于这些常年处在底层的宫女来说,能见到陛下一面就已经是天大的恩赐,更别提还能向他提出愿望,这种事之前想都不敢想。
一时间,整个皇宫都弥漫着紧张和喜悦。
穆瑾看过原作,知道段榕榕性格活泼不羁,如果她没有对宇文睿产生感情,那她现在最想做的事应该就是逃出皇宫。
退一步讲,就算她真有什么娘娘梦,这也是个顶好的机会。
得知女主已经开始为百花节做准备之后,穆瑾正在装阴恻的死鱼眼里流出出一丝真实的笑意。
“锦文何事如此开心?”
忘记在向老板汇报工作了。
头顶传来宇文睿沉着的询问,穆瑾挤出一抹谄媚的笑:“回陛下,奴才见您终于眉头舒展,为您高兴呢。”
明明是一贯溜须拍马的语气,宇文睿却觉得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听了居然没有以往的厌烦。
他低笑一声,将穆瑾方才呈上的折子合起来放到一边,这次交给她的任务也很圆满地完成了,从兵部侍郎的贪污案引申,能抓出一片燕国隐藏的蛀虫。
至于巡抚幼子刚刚暴毙的消息,宇文睿也交给太医去详细检验尸体了。
两人就这两件事短暂地交流了一下,穆瑾听到这个消息时没有露出分毫异样,只是在心里对无辜丧命的孩子有些恻然。
正事说完,宇文睿想起最近宫中尘嚣甚上的流言,一双鹰目注视着台下恭敬的人,道:“还有一事,不知锦文是否听说,关于朕许诺要给百花节魁首一个恩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