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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窗户边的桌子上有一块缺了个角的镜子,那还是辛朵看坏掉不要的,扔给了辛扶柳。
巴掌大镜子,映出辛扶柳那张巴掌大的脸。
原身虽然病恹恹的,但好在底子不错,大眼睛尖下巴,从露出那一截脖子看皮肤应该也算白,但是脸上经常被风吹日晒不注意保养,看上去让她老了好几岁。
但这些不要紧,后天只要好好注意应该能补救回来。
辛扶柳放了心,忍着胃里的疼转身时,门框的被人摔开。
“给!”辛朵不情不愿的站在门口,手里拿了五张皱巴巴的写着‘拾圆’的票子。
整整五十块!
那可是辛理全上工一个半月才能挣到钱,够她买多少好看的裙子和衣服。
可她妈要是不给这五十块钱,辛理全就要将自行车给辛扶柳了!
“哼,你还好好能下床,那刚才还装什么装?”辛朵白眼都快翻上天,还把手里的前往自己怀里揣了揣。
辛扶柳伸手:“给我。”
她一开始就没想要那辆自行车车,那可是孙春熙的命根子。
可她也不会轻易让继母跟继妹如愿舒坦,总得让她们心里留下点什么。
这点钱应该是孙春熙最后的底线。
再多她绝对不会拿出来。
辛朵忍了又忍,一咬牙:“你拿着这钱赶紧走,最好嫁出去永远也别回来!”
她把钱扔给辛扶柳扭头走了。
辛扶柳装好钱,凭着记忆出门到院子里的压水井边给自己打了盆水。
秋收过后天气逐渐转凉,井水也带着刺骨的寒,可辛扶柳却一点也不在意的将脸洗干净。
还喝了一大口水。
冰冷的水让她清醒不少,夜空澄亮干净繁星闪烁。
辛扶柳仰着头,盘算着接下去的日子应该怎么过。
现在她只有五十块,还处在一个陌生的地方。
至于她要嫁的那个人
辛扶柳回想着书中的描述,是个比她大两岁的男人,年幼丧母后来爹也离世。
全家都剩他自己。
据说他游手好闲什么也不做,原本到他这个年纪的孩子都该有了。
想来应该是家里和他本人的原因所以才一直没人给他说亲。
但这些对辛扶柳来说都不重要,明天早上到齐家这一段路,是她最好的机会。
如果能跑掉最好,跑不掉
她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辛扶柳叹了口气,回到自己那个破旧的床上,对门那间不时传来孙春熙尖锐的骂声,她翻了个身对着窗外的月色毫无睡意。
“那可是五十块呢就她一个丫头要那么钱能干啥?还是要嫁出去的人了,真是——”
瞥到辛理全不喜的目光,孙春熙只能将剩下的话咽回去。
除了心疼还是心疼,可孙春熙只能默默忍着,如果不给钱,那自行车就没了!
一百五十块跟五十块比起来哪个重要?
孙春熙又不傻。
可她觉得给二十或者十块就行了!
足够一家三口省吃俭用一个月。
辛理全也不知是抽的那门子风,孙春熙脱了衣服上床靠在那里,抱着胳膊看都不想看丈夫一眼。
气氛压抑,辛理全也来了火气,那是他闺女啊!
“我这些年往家里拿过多钱,五十块钱怎么就不行了?”老实了一辈子的人难得硬气一回。
孙春熙笑了:“辛理全,你这不管一家事是不知道这一家老小的花销有多少,吃喝拉撒不要钱?每逢过年过节的人情往来不要钱?”
辛理全也懒得跟她争论这些,他想了想说:“家里现在一共有多少钱?”
孙春熙横眉一瞪:“你想干什么?”
“我在镇上的厂里一个月二十块钱,每个月都一分不少的拿回来,这也有好几年了。”
该有的数跑不了,更别说之前的存款。
但孙春熙这拿五十跟要她命的样子,让辛理全现在很怀疑家里的经济状况。
“还有齐家给的聘礼,有二百块?”
辛理全平时不会问这些,孙春熙眼神闪躲了下,虽然仍旧强势和气势却虚了不少:“二百块钱能干啥,你那自行车都花一百五呢,再加上刚刚给出去的五十块。”
辛理全一塞,“那总有一个数吧,这不明不白的,我还以为屋里少了那五十块跟揭不开锅一样!”
像辛理全这种在镇上做工,已经是村子里有钱的那种家庭。不然眼高的孙春熙也不会嫁进来。
孙春熙眼睛转了一圈,“没多少,大概就三四百吧。”
“三四百??家里干啥花那么多了?”按辛理全的估算,家里不说千把块,□□百还是有的,可孙春熙给的数让他的预期直接少了一半。
“嘿,三四百少吗?这里里外外吃的喝的穿的不要钱?辛朵上学不花钱啊,地里的庄稼买肥料种子啥的……”
听着孙春熙重复的那一套说辞,辛理全直截了当:“现在你把钱拿出来咱们当面点个清。”
孙春熙傻了,她没想到辛理全还有这种打破砂锅问到底执着。
她怎么拿?她一拿那想要存点私房钱去补贴娘家的心思不全都暴露了!
家里还有钱是不错,并且远不是孙春熙说的三四百。
原本孙春熙想着趁中秋回娘家时多拿点回去,顺带也给自己留点,到年前她还想去镇上的商店里给自己买件好看的呢子大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