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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尊。”李鹤一见他,就要上去牵他的手。
池先秋只是握了一下他的手,语气里没有责怪的意思:“在父亲面前也这样黏人。”
李鹤害羞,躲到他身后去了。
李家主朝他笑了笑:“小鹤喜欢池小仙长,为了等池小仙长,早早地就拉着我过来了,我说池小仙长不会这么早过来,他偏不信,等的时候都念了好几次,问‘师尊怎么还不来’。若是池小仙长得闲,不如今晚就让他跟着池小仙长一起。”
“也好。”池先秋牵起李鹤的手,两人相视一笑。
两人再寒暄几句,太和宗与神乐宫的道友也到了。
见他们在这里,太和宗的徐宗主带着大弟子乔决明、神乐宫的闻宫主也带着弟子闻有琴上前来了。
见过礼,徐宗主捻着胡须道:“李家主这回可是轻松,把孩子都交给先秋带了。”
李家主笑着道:“哪里是我图舒坦?是他自己喜欢跟着池小仙长,一见池小仙长,连我这个爹都能抛到一边。”
长辈们说话,池先秋便牵着李鹤,与乔决明、闻有琴站在一块儿。
各派弟子也亲如一家,三三两两聚在一起。
不多时,只听远处传来一声铜钟鸣响,一行手执拂尘的黄衣修士出现在众人的视线当中。
众弟子的谈话声渐渐小下去了,闻有琴碰了碰池先秋的手肘,撇了撇嘴,看起来不是很高兴的模样:“天机殿的人来了。”
天机是新起的符修门派,比不得玉京、太和与神乐流传久远,在百年之前修真界对魔界的大战之中,才崭露头角,也是凭借这一次大战,天机跻身上乘。
自此修真界以玉京门为首的三大宗门,变作四大宗门。
天机主符修,也算卦问道,宗派位于海外的小云端岛,远离中土。
其修士弟子或是从各个宗门出来的外门弟子,因为多年修行没有进展,才前往海外另求他路;或是天机掌门从各地捡回来的孩子,这些孩子往往因为某些原因被遗弃,自身性格孤僻,也甘愿留在海外小岛上。
其实三大宗门并不排斥其他宗门的崛起。
此时正殿外的坛场上,玉京的月白竹叶、太和的青衣玉兔,还有神乐的红裳惊涛,看起来十分融洽。
天机殿的修士统统身着黄衣,衣绣玄鸟,面无表情,双眼微抬,仿佛并不将周遭事物放进眼里。
他们觉着玉京寒酸、太和寡淡,还有神乐孤傲,殿中弟子也从不跟三派弟子多做交流,来玉京门走一遭,不过是走个过场。
天机殿殿主姓江,从前也是玉京门的剑修弟子,比池风闲小一辈。在玉京数十年,他发觉自己实在是没有剑修天赋,这才出海远游,创建了天机殿。
如今江殿主已是中年模样,身披黄衣,背负玄鸟,走在队伍最前。转头看见几个宗主,便朝他们走去。
闻有琴扭过头,对池先秋与乔决明道:“奇怪,江殿主怎么没带他的大弟子过来?”
好巧不巧,这句话就落在了江殿主耳中。不知是否错觉,他的目光淡淡地扫过池先秋,才道:“我派行舷去做些事情,想来要不了多久就会过来了,让闻师侄挂心了。”
闻有琴瘪了瘪嘴,客套应了两句,便拉着两个好友退远了。
“江行舷那张死人脸,我永远也不想见到。”
不多时,远处又传来几声鹤唳,正殿门扇大开,灯火倏地亮起,将殿中每一处都照亮,酒水悉备,满殿清香。
几只仙鹤先至,而后池风闲银发全束,一身月白华服,带着不容直视的清冷孤高,衣袖上下一翻,翩然落地。
众人俯身行礼,池先秋跟着旁人作揖,随后看了看池风闲的眼色,便牵着李鹤过去了。
“师尊。”
“嗯。”池风闲只看了一眼紧紧地牵着他的李鹤,李鹤便抱住了池先秋的手。
池先秋解释道:“小鹤想跟着我。”
“随你罢。”池风闲叹了一声,抬脚走进殿中。
跟在他身后,众人也纷纷入殿坐定。
而后便是略显冗长的各位宗主祝词敬酒,池先秋每次举杯,手里的酒水都被池风闲变作清水,到了最后,池风闲干脆把他面前的一壶酒都变作水。
酒过七巡,殿上众弟子皆有醉意,池先秋想着差不多了,他一向不是这种宴会的焦点,便想带着李鹤回倾云台,同徒弟们一起守岁。
他看了一眼池风闲,还没来得及开口,天机殿的江殿主就举着酒杯,站了起来。
“池师侄。”
池先秋赶忙斟酒起身,只听他又道:“听闻池师侄过了年就要收徒了,可算是决明、有琴这几个同辈人里的头一个。”
乔决明与闻有琴不自觉偏了偏头。
池先秋听出他语气不对,只道:“先秋不敢,不过是闹着玩儿的。”
“一收就是收好几个,这怎么能算是玩儿呢?况且啊,我还听说,池师侄要收的几个徒弟里——”江殿主笑了笑,“有一个是妖魔后代,是吗?”
池先秋来不及细想他是从哪里“听说”来的,知道狼崽子的存在的几个人,都心头一凛,池风闲也放下玉箸,将目光放在他身上。
这样的事情,不单对在场人来说,对整个修真界来说都是惊天动地的,这位江殿主今日恐怕来者不善。